「立即将今夜值守的宫人全部带来,孤要审问。」
「是,殿下。」刘侍卫领命自去。
接着,罗泾辰将那份换班的名单交给靳侍卫,说道:「这是换班去休息了的名单,将他们悄悄带来,切勿惊动旁人。」
靳侍卫双手接过名单,转身立即去找人。因着宁国皇宫宫殿都不是很大,宫女太监住的耳房过小。所以各宫的宫女太监有一部分是跟着主子住,还有一部分则是去后来另外开辟的宫女居舍和太监居舍休息,当值时间来主子宫里当值。恰好换班的宫人中有四个是不在主子宫殿住,因而靳侍卫还需出承乾殿去宫女居舍和太监居舍去找人。
本以为吩咐完这些,罗泾辰便休息静等,岂知,他又唤了人进来。
进来的,是皇上身边的二等侍卫孔林。
「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罗泾辰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说道道:「孔侍卫,劳烦你即刻去尚宫局将今晚夜宴留守承乾殿的宫人的记档取来。」说着,罗泾辰取下腰间的令牌,交与孔林,说道:「把这枚令牌带过去,见令牌如见孤,任何人不得拦阻。」
「是,殿下。」孔林接过令牌,转身快步出去。罗泾辰这么做,便是要彻底堵住皇后的质疑,侧面可证张公公的清白。而且,罗泾辰也想确认,张怀植是否有遗漏掉个别宫人。
众人见罗泾辰的雷厉风行,暗自心惊感叹。只有皇后冷笑着,脸色不太好看。
而这厢,太医将银针取出来,放在眼前仔细翻看,神色松缓了许多,他向罗泾辰说道:「太子殿下不用太担心,这银针变色不深,说明水里的毒量极少,皇上不会有性命之忧。想来,投毒之人恐怕还是有所顾忌的。」
原本后边那句话不该是他太医说,但杨太医还是说了,目的,是提示罗泾辰可能那投毒之人并不是真的想要皇上的性命。罗泾辰自然听懂了杨太医的提示,给了杨太医一个会意的眼神。
收到罗泾辰的回应,杨太医继续道:「至于这里边具体有哪些毒,臣等还需拿回去细细研究。现在,暂且先给皇上服用解毒丸,为皇上稳住。」
罗泾辰紧皱的眉头才松弛下来,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满是感激地对杨太医说道:「有劳太医了。」
在药箱旁边站着的齐太医将装有解毒丸的瓶子递给杨太医,杨太医打开瓶子,倒出一粒药丸,给皇上服下。
过了一会儿,听到皇上匀称的呼吸,大家才都将悬着的心安放回了原地。
研究毒物的具体成分刻不容缓,罗泾辰让齐太医留下以防皇上再出意外,其他太医则立即回太医院去连夜研究了。
屋里,所有人都没再出声,气氛十分逼仄。罗泾辰更是面色沉沉,先是夜宴的献舞行刺,再到父皇喝水中毒,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皆是以父皇的性命来做伐。宽袖下,罗泾辰双手紧紧握拳。只要查出来,无论对方是谁,他绝不姑息。
眼下,他一定要冷静,否则还会给人有机可乘。他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去思考这一晚上的事情都可能的来龙去脉。又是刺杀,又是下毒,可毒量却是极少,对方究竟目的是什么?倘若行刺成功,那么对方计划如何?对方预先设计的究竟是成功刺杀还是不成功刺杀,罗泾辰心里始终把握不准。若当时没有词萱的提醒,他没能及时发现异样,还能将父皇救下来吗?难道刺杀父皇就只为了陷害徳贵妃?那下毒呢?能让太医查出毒药却又保证父皇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这里边问题重重,千头万绪。.
罗泾辰设想了各种可能,最可能的一种,是想要换掉皇上身边的宫人,包括太监总管张怀植。撤掉这些人,换一批他们安插好的新人,好一步步控制皇上。可想要完成这些,最关键最要紧的,是要有人一步步指引。所以这个人……
是皇后!
想到此,罗泾辰锐利的眼睛倏然眯起来,仿佛一把割人的刀。
他扫了一眼从容不迫的皇后,才幡然转悟,他只顾着防齐太师一党,却把被褫夺凤印被禁足的皇后给忽视了。皇后娘娘的性子他是了解的,狭隘急躁,城府不深,今晚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桩桩件件皇后娘娘都不惊动,稳如泰山,说明皇后预先定然是知道些东西的,否则不可能这么镇定。
罗泾辰深深吸一口气,原来,竟是被皇后算计了,禁足竟是对皇后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