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的帷帽又戴上了,只有苏弛峻一直不可置信地摇头,嘴里一直重复着:「这不可能,不可能,爹明明已经去世了,他就是在我面前去世的,怎么可能站在这里?不,这绝对不可能。」
苏弛峻第一次感到思维如此混乱,他不断怀疑自己,又不断地否定,眼睛里全是恍惚和怀疑,嘴里叨念的「不可能」一直没有停下过。
王恩途原本已经死心了的,但见苏弛峻这般反应,不像是伪装,好像真有其事。他看了台上的「陵王」一眼,走近苏弛峻身边,做出关心的模样,问道:「世子,什么不可能,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吗?」
台上的苏词萱自然也看到了王恩途别用用心去靠近苏弛峻,她明白再耽搁,这个人可能会坏事。她当即大声道:「将士们,大家已经确认过了,这是陵王,我货真价实的父亲。方才,军符和册子父亲都当着大家的面交到赵帅手里,交接仪式正式完成。以后,赵帅不再是副帅,而是大家的主帅了。」
底下士兵中,先有几人欢呼起来:「赵帅威武,王爷威武。」
后边跟着欢呼的人越来越多,远远盖过了苏弛峻和王恩途的说话声。王恩途听不清苏弛峻说什么,苏弛峻也听不清王恩途问什么。
赵沛强新任主帅,又是在全军将士面前,他总是要说一两句话表态的。等将士们的欢呼声逐渐弱下来,赵沛强才说道:「将士们,是你们的信任,才让我获得王爷的信任、朝廷的信任。以后,我们继续一起英勇杀敌、保家卫国。」
「赵帅,赵帅。」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气势磅礴。
赵沛强举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将士们,王爷身体欠佳,今日我们就先到这里吧。大家各归各位。」
苏词萱向赵沛强点点头,赵沛强此人确实不错,苏词萱知道他其实早有察觉,但一直不动声色,看着粗犷威猛,实则粗中有细,陵州军务交到他手里,她是安心的。
就在他们准备下营台时,苏弛峻忽然想起什么,一个箭步跑上前来,他伸手就想抓住陵王的手臂,却被赵沛强拦住了。
「世子,你要做什么?」
赵沛强警惕地盯着苏弛峻,生怕他再次偷袭。将士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停下来。
苏词萱扶额,无奈地说道:「大哥,你究竟这么了,你想纠缠到什么时候?」
「苏词萱,我很确定,这不是爹爹,爹爹已经死了,这个人是你找来假冒的。」
「方才你已经确认过了,这就是父亲,自己父亲活生生站在眼前,大哥你究竟在说什么胡话?你是走火入魔了吗?」
「我没有纠缠。方才我还没看清,我再确认一遍,父亲左手臂有一颗痣,我看看他有没有,如果他有,那我就认了。」
这时,只听见一言不发的「陵王」重重叹了一声,压低声音道:「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想丢脸丢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解开左边盔甲,将衣袖捞上去,露出手臂,果然看见在手肘的上方有一颗黑痣。
苏弛峻彻底傻眼了,那颗痣让他头昏眼花、思维错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这怎么可能?我分明昨夜守灵爹的灵堂一夜,爹怎么可能还活着?」
苏词萱笑了笑,向苏弛峻循循善诱:「大哥想必是担心父亲病情,梦魇了一夜,现在都还没从梦魇中清醒过来呢,你好好看看,父亲没事,就站在我们身边呢。」
「真的是父亲?」苏弛峻仍然是不可置信地喃喃。
苏词萱向他笑着点头,然后向身边的侍卫说道:「来人,世子因为担心王爷一夜没睡好,出现精神错乱了,先护送世子回府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