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攀仁,你与兄弟们在这里给王爷守灵,我怕军中出事,先回营了。」
攀仁是张斌的字,其实张斌早就察觉到赵沛强的心神不宁,但他只装作不知道,现在赵沛强说要回军营。张斌右嘴角先是微不可查地扯了扯,不仔细根本没发现那里满是得意的意味,他道:「赵帅,我们与王爷征战沙场、出生入死,有过命的交情比亲手足还亲,在所有兄弟中,王爷最是倚重和信任你,赵帅为何如此着急回军营,莫不是王爷不在了,赵帅便忘了与王爷的袍泽之情吗?」
赵沛强有一瞬的不可思议,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样充满着挑拨和诛心的话真的是出自张斌之口?直到他再次确认自己确确实实是从张斌嘴里听到的,赵沛强刹那间变了脸色。
「攀仁,你方才说的什么话?」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张斌反问,语气听起来确实充满了义愤填膺,仿佛赵沛强不给王爷守夜是天大的罪过。
可赵沛强听出来的,是陌生的挑衅的意味。这可是他除了王爷以为最信任的兄弟啊,他们并肩作战,可是把后背交给对方的过命的兄弟,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并非我不为王爷守夜,实在是我担心军营有事,想回去看一眼,若营中一切正常,我再回来同你们一起守夜。」赵沛强还是耐着性子,他只当张斌是因为一时无法从王爷离世的悲痛中舒缓过来,而对他口不择言。
「赵帅这话好生奇怪,怎么我们以前天天在军营都风平浪静,今天就一晚上不在,就出事了?我看你以前对王爷恭敬亲厚,只是为了获取王爷手中的军权,现在军权到手了,便翻脸不认人了吧?」
张斌的话愈发刺耳,句句都是在声讨赵沛强,句句仿佛都在为陵王抱不平。赵沛强被气的脸色涨红。
「张斌,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赵沛强的声音终于不可抑制地抬高了,旁人都注意力也终于被吸引到了他们这边。「我对王爷的尊敬都是发自内心,天地可作证,我从来没有觊觎过王爷的军权。张斌,你一晚上的阴阳怪气,实则一直对王爷将军权交给我耿耿于怀,是你在觊觎军权,是吗?」
「我没有,我只是看不得你这种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做派。我是在为王爷打抱不平。」
两人这架势可能争吵起来了,其余的几位将军才终于急忙出言相劝,但是从他们劝架的情况来看,又似乎各有尊崇。
「张将军,军权交给赵元帅,并不是我父亲的决定,而是朝廷的决定。父亲的手书,本妃亲眼见过,他给朝廷推荐的主帅人选,除了赵元帅,还有张将军你。是朝廷经过考量,才决定交给赵元帅的。考量的主要方面,也不过是赵元帅资历更深,战功赫赫,数次出谋划策使得我军大获全胜。自然,张将军也是军功卓著,只是资历尚浅,还需多加磨练。」
缓了口气,苏词萱才继续道:「还望张将军能体谅朝廷的考量,如拥护我父亲般拥护赵帅,如此,军心凝聚,何愁将来朝廷不嘉奖?朝廷对张将军的功绩也始终是看在眼里的。方才张将军一时冲动之言,望赵元帅不要介怀。」
苏词萱这一番话,让张斌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赵沛强的怒意也逐渐消散了,想到自己方才如此失态,不由得赧然。
两人都站起来,向词萱行礼。
「赵元帅一军主帅,担忧军中有事,自然是该去看看的。只有军营安稳,陵州边境安稳,才是对父亲在天有灵最大的告慰。赵元帅,你先回去吧。」
「是,太子妃。」赵沛强立即领命。
而张斌面色有些着急,「太子妃,我们来之时就先安排妥当了才来的,若是真的有事,会有人来传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