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再次谢过,带着一身疲惫之躯前往沐浴。
望着陈平的背影,程院长心中百感交集,既为江夏书院出了这样一位高徒门生感到欣慰,也为陈平未来的道路感到忧虑,他知道陈平为何要躯凌州追查私运案,都是因为十年前的那场祸事。
“先生,这样会不会有些太过招摇了?书院......”
“怕什么?陈平是我江夏书院门人,他高中状元尔等与有荣焉,中状元如何不能招摇?就是要让世人知道,江夏书院出了个陈平,出了个未加冠便连中六元状元及第并且学富五车,能点人迷津为人授业的陈平!”
程院长语气激昂道,朝廷上的事情他帮不到陈平什么,在乾州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自然要力所能及的为陈平造势。
叶兄啊,你这徒弟没有辜负你的栽培,你的夙愿兴许他能帮你完成呢。
......
讲学是个体力活,真的。
陈平这些天下来,嘴皮子都说的干裂了,奈何来的人越来越多,甚至都有荆州、凌州的士人远赴听学。
到这一步他才确认,自己先前的猜想没有出错,他真成了!
如果自己就此辞官不受,待在乾州这江夏书院讲学授课,说不定以后的史书上会多出一个大儒,名叫陈平。
只是他的志向并不只是一个传授学识思想,致力于桃李天下的大儒,那样的人生看似光彩亮丽,处处受人尊重但也就止步于此了。
想那程朱理学多么兴盛?传承数百年影响了无数文人士子,然而作为创造者的二程与朱熹根本没想到过,他们的学说传到后面竟变了味,各种曲解将原本的思想扭曲成符合各自利益的操作要是叫二程、朱熹知道了,还不得掀开棺材板?
陈平是个实用主义者,讲学传道于他而言虽有授业解惑的大义在,但更多的还是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顶着个六元状元的名头要是啥都不干,那也太对不起这荣誉了,以大誉这对读书做官奉为正统的环境,陈平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充满了吸引力。
不过计划虽然很完美,但也并不是一帆风顺。
在他于江夏书院讲学的第八天,事儿就来了。
当陈平刚结束对《大学》中一段话的解读后,道场上便有人鼓掌叫好,而后起身向陈平作揖。
那人是个长须老者,一身儒服浆洗的发白,脸上挂满了饱经世事的沧桑,眼神中更是透着博学,叫人一看便知是个学识渊博的大家。
陈平也是起身回礼,然后就听来者自我介绍起来。
“陈状元之名老夫已有所耳闻,老夫胡量海,乡间一腐儒也,近日得知小友在江夏书院讲学,闻道者颇多,老夫兴趣使然,亦来请教。”
老者彬彬有礼,对陈平这个能做他孙子的后辈也没半点架子,一番话下来静等陈平回复。
而在胡量海自报家门后,道场上不禁响起一阵窸窣声音,一众士子皆交头接耳面色震惊,显然此人来头不小。
“胡先生名讳,在下多年前便听师尊提起,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在下才疏学浅,先生既来讨教,还望海涵。”
陈平微笑应之,伸手邀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