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这话一出,二人也不便再躲藏了,纣罗要站起身来,却被邱鸩言拉住——
“若是要战,你须躲我身后。”
纣罗闻之又是一怔,自她习得傀儡丝以来,哪次有危险她都是身当其冲,并非是她的傀儡丝战无不胜,而是她此番现世,便没想过再活着回苍冥里。
此次现世只为复仇,若侥幸不死,便继续留活,若不幸死了....
那便死了。
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个邱鸩言,一言一行皆是对自己的维护,这倒是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纣罗不应他,直接大大方方从柱子角里走了出来:“不知天医阁何时添了这么个小公子啊?”
对面的韶光惑而不语,不知是何意,纣罗看着他手里的长弓,轻呵了一声:“墨日长弓金勾箭,怎么到你这儿就成银勾了?我怎么不知道天医阁还有阁下这路旁支啊?”
“韶光,退下,你不是这两位哥哥姐姐的对手。”韶光身后那少年缓缓走上前来,韶光退居一旁。
少年浅浅的作了个揖:“我乃极雾谷谷主义子,我极雾谷避隐世事多年,我等对姐姐所说的天医阁闻所未闻,至于姐姐说的金勾箭,我等也未能相符,想来,应是姐姐认错了人。”
眼前这少年谈吐举止温文得体,与那天医阁的霍乞嗣确实是天地而论。
纣罗哑然,虽说这众人的反应也的确不像是在撒谎,可若说对天医阁闻所未闻,就好比一个人说自己生来从未吃过饭。
邱鸩言走上来,冲那少年回了道揖,谎称:“我们在这里走失了两位亲友,舍妹寻人心切,故而言语唐突了些,望小公子见谅。”
“舍妹?可二位方才在这庙中的举止,却更似眷侣,不过我看这位大哥伤势过重,不如我先替大哥诊治如何?”话毕,少年从自己肩袖上抽出一根银针。
这银针在那少年的五指间转来调去,一阵手法过后,银针已被他稳稳拈在食中两指之间,接着又作势要朝邱鸩言袭来。
此景,让纣罗眼神一沉:“五指温针,你还说你不是天医阁的人!”系于掌心脉络的傀儡丝也蓄势待发。
少年出言劝诫道:“姐姐可要慎重,姐姐这招若发出来,恐走火入魔!”
对面二人皆是一愣。
纣罗错愕,师傅的确说过以她如今的心性,极易走火入魔,可眼前这少年,竟只用一眼便将她的现况看穿了?!
趁她稍稍分神之际,那少年已扭转身法,将那根针扎入了纣罗颅内,纣罗瞬间瞳孔放大,四肢也紧绷了起来。
那少年收手,理了理袖口:“你伤势虽重,可比起这位姐姐,倒也可以缓上一缓。”
邱鸩言顺势接住身僵如尸的纣罗,问道:“小公子方才所言,可有依据?”
“没有依据,是我听出来的。”少年答。
“听?”邱鸩言不解。
“我们小公子这双耳朵,远可听呼吸,近可听心脉,小公子能听出这位姑娘的异处,可见这位姑娘已然是疾入膏肓了。”韶光解释道。
那少年扭头吩咐身后的护卫:“将两位哥哥姐姐带回极雾谷,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