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不远处熙熙攘攘的人们正朝着他们这里过来。
白术看着那远处,自语道:“极雾谷的族民们,皆是被断了双足后,又抹去了记忆,被送到了极雾谷自生自灭,这里明明是一处罪恶聚集之所,可对于失去记忆的她们,却是疗养生息的世外桃源呢....”
极雾谷的族民们?
夜色下,沈似真不可置信的看着不远处,虽看不清一张张脸,可那一架架木轮车在月光下却无比的清晰,此情此景,纵是再铁石心肠的人,心中也不免泛起一阵唏嘘。
她们所失去的双足,此刻正在她们所注视着的火海里....
“霍憎,”纣罗哽咽道,“必死!”
“哥,霍家那两个老东西伤势如何?”邱款款问。
邱鸩言摇了摇头:“阁主阁老均为重伤,可霍乞嗣为得主权,杀了阁主后又横梁悬尸,想以此嫁祸给苍冥里。”
“听到了吗沈似真?你这遭回去,可得好好保护你们家阁老,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沈似真不作回应,心中的黑白,却早已了然于胸了。
邱款款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将将睁眼,就逢着邱鸩言端着一小碗汤药推门而进。
可他看到邱款款醒了,却毫无惊异之色,似乎邱款款的苏醒,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邱鸩言将那小碗搁置在桌上后,随即便坐了下来,语气略有戾气的说:“你心脉受损得极重,谁伤的?”
邱款款扯过被子掩住巧嘴,嚅嗫道:“打架嘛...负点伤是再寻常不过了。”
“这般支吾其词,看来祸首还真是那个苍冥里的少主,”邱鸩言故意加重了些语气,“先前他来负荆请罪,说你这伤是为他所致,我一气之下——”
“哥!”邱款款扒开被子倏地坐了起来,她十分清楚邱鸩言的性子,是容不得自己受半点苦的。
见此,邱鸩言也不端着了,他轻笑了一声:“我一气之下啊,便将他拒之门外了,”随即又感慨道,“难得啊,我们家的小公主竟然也会心疼人了。”
见被调侃,邱款款撅起嘴,没好气地走下床来:“少打趣我了,”她同兄长对立而坐,道,“诶,哥,你怎么会跟那个圣女在一起啊?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纣罗说少冥主给她种了只逐影蛊,生生相应,能感知到你们的方位,我们跟着指引进入了那个弃庙,又遇到了极雾谷的小公子,这才糊里糊涂的进了这极雾谷,若非那谷主和霍家有私仇,说要带我们撬了天医阁的密室,只怕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到你们。”
“这是什么?”邱款款终于注意到了眼前这碗茶色汤药,她端起嗅了嗅,“噫,什么呀,苦不拉几的。”
“那位少冥主翻遍了整个极雾谷,才找出这么几株能缓治心脉的稀珍药材,你可别给洒了,说起来,那位少冥主的医蛊之术也实在是奇,他说你会在今日午时苏醒,果真是午时。”所以他看到邱款款苏醒毫不惊讶,也确实算早有预料吧?
“这有什么稀奇的,人家可是右护法座下唯一的徒弟呢,”邱款款捧着瓷碗,看着碗中的药叶浮沉,“哥,这次天医阁的事情搞砸了,爷爷是不是又要罚你了。”
“咱们那个爷爷啊,最是势利的主儿,他老人家本就瞧不上天医阁这门姻亲,又怎么可能真把你许给那个草包,他老人家那话外音,便是由着我私底下去打压天医阁的,如今天医阁落败,可是正中了他老人家的下怀呢。”
邱鸩言最擅揣摩人心,确切来说,是最擅揣摩宗老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