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何天道:“神棍,你这掐指一算的功夫难道是真的?还是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啥事都瞒不过你?”
何天赏了他一个肘子,正落在他胸口,等余淮嗷嗷叫的时候,才继续说道:“你觉得你这样干,有意思吗?”
“可,可我这不是想帮补一下家里吗?”
“哦,你觉得你爸在非洲辛苦打工,你妈在家整天忙里忙外地伺候你,就是指望你给他们带来这三瓜两枣?”
何天看着余淮,继续道:“余淮,你自己也很清楚,真要论天赋,你比不上林杨,也比不上你小姑,你是靠的一点天资加上持续不懈的努力,才跟上他们的步伐的。张峰和张平也都和你说过,你再这么折腾你自己下去,别人不会等你,你和排在前面的人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你说过,你的梦想是上清华,去美国读博士,以后当个物理学家。你觉得你这么下去,你还谈什么梦想。要不你改一个吧,高考都可以不用考的那种,比如就搞个电竞公司,那你现在做得倒是还蛮对路的,组一个小型代练工作室是不错的第一步。”
谈到梦想,余淮就有点激动,站起来冲着何天吼道:“你不要侮辱我的梦想!”
“哎,你俩说话归说话,别吼那么大声,楼上邻居都睡觉呢,要是吵醒他们下来投诉,那你们谁来帮我背锅啊?”便利店老板都被惊动了,走出来指着余淮和何天道。
“叔叔不好意思啊,我这朋友刚情绪有点小激动。”何天再三保证,才把老板哄了进去。
等何天回来的时候,余淮已经被冷风吹得冷静多了。
歉意地看了一眼何天,余淮道:“对不起啊,何天。我刚不是有意对你发脾气的。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想看到我妈又要忙着照顾家里,又要赚钱,弄得自己一身伤病都舍不得看医生。我就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帮我家减轻一些经济负担。”
他不是傻子,清楚自己这么做会对于自己学习会有多少影响,但是当他瞒着母亲提前去医院拿到妈妈的检验单,上面的很多东西他虽然都看不太懂,但是他仗着自己脸皮厚到处喊姐姐,搞明白了检验单的内容:母亲的身体已然是千疮百孔。
四十岁的年纪,身体机能却比很多五十多的老人还要差。
想到这里,余淮的眼眶红了,他急忙低下头,不想让何天看见。
“今年游戏代练市场好,赚钱比较快,要是万一打到几件稀有装备,还能再多挣一些。我就是想趁着现在行情好的时候,多干一点,等行情差了我也就不干了,把精力都放回到学习上。”
假装没看到余淮脚下地面被打湿的痕迹,何天说道:“余淮,我和你算一笔经济账。你现在耽误的这些时间,和别人拉开的这些差距,你要想补回来,靠自己下苦工不一定有用,因为前面的人没有一个是敢松懈的,在振华不进则退这个道理尖子生们都懂。你妈到时候也许就要考虑帮你报补习班,而优秀的补习班的价格也总是很优秀。”
“就你赚的这些钱,拿去交补习班都不一定足够。”
“然后我们换个角度来想,你家最大的费用支出无非就是你的教育费用,振华你是公费生,学费并不高,如果你能考上清华,在首都读几年大学,学费方面看着是不低,但是你想想,那时候你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学校里的勤工俭学,或者出去外面做家教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清华的牌子拿到哪里都是响亮的。”
“再不济,如果你真的学业太重,抽不出多少时间来兼职。那你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之类的,等到你毕业之后工作再慢慢还上就好啦。还是同样,清华的学生助学贷款申请难度会低很多。而且学校里也会设置各种奖学金或者助学金,你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这些。”
“这些不都比你在这里花时间赚这点小钱好吗?像你这样赚来的钱,你敢拿到你妈面前去花吗?要是你妈知道这些钱你牺牲学习时间换来的,你是想让你妈肾脏出问题之外,心脏也跟着出事是吗?”
读书是很费钱,但是读书好在这年头却也能挣钱,而且这钱还挣得让人人羡慕,无可挑剔。
余淮要是中考给力点,上振华的时候就能享受到各种福利待遇了,余周周和林杨他们就都是三年费用全免,振华还为了和师大附中抢学生,给他们都发了新生奖学金。
他们拿了具体多少奖金何天不知道,但是中考第一名进来的楚天阔是拿了十万的,这点新闻上都大肆报道过的。
余淮愣住了。
原来有这么多方法的吗?
原谅这个信息阻塞的年代,何天口中提到的很多方法余淮都没有听说过。
余淮抬起头,“何天,你讲的都是真的吗?”
何天故意翻了个白眼,顺带给了他一拳:“从小到大正事上我骗过你吗?要是你不信的话,你可以明天去学校里找张平和张峰,他俩才刚从大学里毕业,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经历过。”
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都冻得有点僵硬了。
待身子暖和了一些,何天才转头看着还在思考的余淮,一脚就踹了上去。
余淮注意力不集中,没躲过这一脚,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怒道:“何天你是不是疯了?干嘛突然又踹我?”
“老子就是想踹你这个二百五的货,怎么啦?大半夜的我从家里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陪你在这里吹冷风,要不是你脑里缺根筋我能这么折腾吗?现在你居然还在这里扮沉思玩深沉,你想玩就给我滚回你家玩去,我可不想在这里陪你吹风到天明。”何天羊怒道。
余淮理亏,只能闭嘴,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沾上的尘土,重新推上单车,往家里走去。
何天跟了上去。
“何天,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要不你来我房间睡吧?我妈睡得沉,你轻点就不怕吵醒她。”把单车重新锁进单车棚,余淮提议道。
“那明早我是不是还得赶在你妈起床之前离开?”何天摇了摇头,“我待会打辆出租车回家就行了。你家往前一点的那条公路边上打车还是挺方便的。”
看着余淮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何天伸手打断他:“好了,你给我麻熘点滚上楼睡觉吧,一天到晚睡不够的样子我看着都难受。放心,我来回打的的费用会让你报销的。”
“什么话都让你讲完了。”余淮吐槽道。
见何天抬脚欲踢的样子,余淮急忙撒开步子,朝着自己家的楼栋跑去,很快消失在了铁大门之后,楼道里橙黄色的灯光陆续亮了起来,随后熄灭。
黑暗中,余淮透着缝隙看着何天慢慢走远,直到消失在拐角处,才小声说道:“谢谢。”
.....
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切就都恢复了正常。
不再深夜去网吧的余淮没有再在课堂上打盹,反而更加聚精会神,就连他最鄙夷的语文课他现在都非常专心,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每一分都很重要。
路星河加入了耿耿、蒋年年和贝塔的功课恶补小组,在何天的每日经声中艰难度日。
班上偶有打闹吵架,但是很快都被镇压,整体都进入了期末的备考状态。
在平静但又不失趣味的岁月里,五班的人迎来了期末考试,度过了高中的一个寒假,在又长了一岁以后,进入了高一下学期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