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铲是好东西,小红缨怎么可能丢掉,给那些治安军不可能,杀伤力太大。
“现在两点钟,骡子等一会再开枪,后边如果只有两个人就放近了打,丫头注意盯着。”
“”要是老百姓咋办?”罗富贵卡巴着眼。
“咱们部队跟李有德都快打破了天,还有人跟着来,会是老百姓么?”
“要是自己人呢?哦,也是,怎么会有自己人。”小红缨在旁边嘟咙。
⋯
“后边的人已经近了,地面发烫冒着烟,看不清楚面孔,只有两个。”
“他们身上穿的是什么?”
“前边那个黑衣,后边那个看头上帽子应该是治安军。”
罗富贵一听,那还了得,瞅瞅自己身上的治安军军服:“胡老大,肯定是是治安军的尖兵或者侦辑队,干掉他们?”
说完就拉动了枪机,听说只有两个人,罗富贵从临时刨的坑里站了起来,手指套进了扳机孔。
“哎,别忙,怎么,前边那人咋那么像二妞姐!”
不说还好,罗富贵听到是二妞,下意识地就想跑,手指头跟着哆嗦,那捷克式坂机拉了回来,机枪震颤,枪口喷出火舌,一个弹匣子弹片刻间打光。
战场北面突然传来捷克机枪的声音,趴占武浑身湿透的陆团长大惊:鬼子派部队包抄!
李有德跟鬼子同样吃惊,难道,又有八路冒出来了?
双方打了一上午外搭半个下午,都累,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射击,仔细听着北边的动静。
⋯
“你知不知道,我走了多少路?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面前十多个敌人?”声音在咆哮,像子弹出膛。
蹲在坑里抱头的罗富贵,心像三九天寒冰,脸上没有一丝感情色彩,脑子里全是浆糊。
二妞只是一个逃难过来的女人,她从未想过罗富贵竟然用机枪打她,感觉生命陷入了黑暗,从未体会过如此冰冷人生,她只觉得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让自己无法挪动身体,双眼目光泛散,甚至忘记自己双腿在颤抖着变软。
满身心的疲惫,让二妞慢慢瘫坐下去,也让二妞不甘心,歇竭斯底:“我为了你跑那么多路,吃那么多苦!我是贱骨头么!就那样不受你待见!”
二妞终于开始泪如泉涌,大嚎:“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嫌弃我长得丑,可那是我的错么,那是爹娘给的,我知道,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争取,要上进,我努力训练,和不怕苦,我不累,别人干不了的事,我干,我是厚脸皮,我找了你这不是东西的死骡子,你这个没人性的东西,呜呜……你……就是个王八蛋……呜……你就是杀千刀的……呜呜⋯⋯你不得好死……呜呜……”
眼泪,鼻涕,汗水,掺杂进二妞腾起尘土里,混合着发泄的哀伤,在二妞打乱成一团的头发下,像灰白的彩蛋,用手背抹蹭了两下,那脸已经看不成了。
她瘫倒在罗富贵身上,抽泣,谩骂,骂了很多看不起她的人,也骂了生死大敌大妞,用尽了所有力气,晕了过去。
胡义傻了,忘记了背上伤痛。
小红缨见过这样场景,眼下最精彩。
治安军们傻眼了,也许这才是生活,想起当兵前家乡的那些村妇,一时心里绷紧,同情的看着罗富贵。
后边的大狗,畸形心理,得到极大满足,笑嘻嘻看着罗富贵,没有同情,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