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匡解释道
“俺们这儿夏天热得很,所以晚上大家都爱在院子里吃饭。”
常笙望着家家户户忙碌的身影,心里感觉暖洋洋的,不自觉的靠在了哥哥的肩膀上。
不一会儿,饭桌上便摆满了饭菜,石匡正猴急的用手指捻起盘子里的菜往嘴里放,“啪!”的一声,却被坐在一旁的石匡爸拍落了石匡手中的菜,严厉的瞪了他一下,石匡只得悻悻的收回了手。
石匡妈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手,白了石匡爸一眼,说道
“石头,疼不疼。”
石匡憨笑着说道
“娘,不疼。”
石匡家的晚饭相当丰富,豆腐,白菜汤,炒青菜……
虽说不如常家这种富庶人家,但石匡家的晚饭的确算得上的丰盛。
常笙却疑惑的望着满桌的菜肴,说道
“你们不是渔村吗?为什么饭桌上没有鱼?”
石匡爸与石匡妈互相对看了一眼,略微有些歉意的说道
“最近赤江里风浪大得很,俺们村都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船打渔了,自然也就没有鱼了,两位要是想吃鱼,俺明天就出船去打渔。”
常安忙道歉道
“不用了石大叔,我这妹子就是调皮,并不是真的想吃鱼。”
常笙也摆了摆小手,说道
“石大叔对不起,我不是想吃鱼,就是觉得好奇,问问而已。”
石匡妈大咧咧的说道
“没事,俺们村里的人没有你们外边人那么多想法,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你们想吃啥尽管跟俺说,俺给你们做。”
常笙乖巧的说道
“嗯,谢谢石大婶。”
石匡妈高兴的摸了摸常笙的脑袋,说道
“小丫头真乖巧。”
石匡爸忽然问道
“石头,昨天你见的隔壁村的女娃怎么样?”
石匡神色紧张,说道
“什么怎么样?”
常笙接过话茬,说道
“石大叔,他们俩今天下午还偷偷见面了呢。”
石匡妈一听便来劲了
“是嘛!小娃娃,快说给俺听听”
说罢,常笙与石匡妈便欢快的聊起了天来。
石匡爸与常安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几个人愉快的度过了晚饭的时光。
入夜,常安一身黑衣,自茅屋走出,屋内的常笙早已已经呼呼大睡。
夜色静谧,石家村家家户户也都熄了灯火,只剩下野外的虫鸣不绝于耳,常安脚步轻点,便腾空而起,轻轻的落在了茅屋的屋顶之上。
他站在屋顶,俯瞰整个村庄,仔细的观察着每家每户。
自打今日进入村庄,他便对这个村庄充满了好奇,村口浓重的鱼腥味到了村内却变淡了,明明是近几日刚刚用过渔网,石匡爹却说已经半个月没有出船了,不仅是石匡家,他还观察过隔壁邻居,他们的饭桌上也不见跟鱼有关的菜。
直觉告诉他,这个村子隐藏着什么秘密。
他轻盈的身形来往于各家屋顶,借着野外的虫鸣掩盖自己的落地声,他的双脚最后踏在村长家的屋顶上,吸引他的是村长家院子里的十几口大水缸,以及挂在村长家窗前的几条腌咸鱼。
这是常安第一次在这个村庄里见到鱼。
本是在渔村稀松平常的腌咸鱼,在这个村子里却显得如此扎眼。
常安走到了一口大水缸面前,打开了它。
一股浓浓的腥味扑面而来,那大水缸里存放这整整一缸的咸鱼。
常安陆续查看了另外的水缸,不出意外,也都存满了咸鱼。
怕是全村的鱼都在这些坛子里了吧,常安心想着。
正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喊声
“快来人啊,我当家的不行了!”
家家户户瞬间灯火通明,照亮了整个村庄,村民从家中走出,纷纷向声音来源处跑去。
常安迅速跳上了屋顶,隐隐听到村民们谈论的声音。
“今天又是谁家。”
“好像是石猛家。”
“连石猛那么强壮的人都……”
“别说了,快去吧。”
常安站在屋顶,远远朝哭喊声的方向望去,却发现那哭喊声正在石匡家的方向,等那些村民远去后,他施展轻功,向着哭喊声的源头迅速赶去。
不一会儿,他便又回到了石匡家,却发现村民口中的石猛,正是石匡的邻居。
此时石猛家门口已经围满了村民,包括石匡爹娘也披着外套在门口观望。
常安轻轻跃入房中,换了一身睡衣,假装着被外面吵醒的样子,从屋内缓缓的走出,来到院子里,问着石匡爹娘问道
“大叔大婶,出啥事儿了?”
邻居家的院子里,两个个汉子抬着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正往院子外走去,身后哭喊的妇人和孩子紧紧扒着那个男子的衣服,那模样是不让他们走。
常安望着那壮硕男子,心想那便应该是刚刚村民口中所说的石猛了。
几个年龄相仿的妇女走了上去,拉住了那个女人,劝说着她。
石大叔望着那躺着的男子,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
“隔壁家的石猛死了。”
常安皱了皱眉,望向隔壁院子,发现那些村民也大都神色平静,似乎死人在他们看来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常安心中越发疑虑,又问道
“怎么死的。”
石匡爹望着邻院沉默了良久,眼神复杂,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
“还能怎么死的。”
隔壁院子,老村长双手搀着拐杖,默默看着石猛。
一中年男子走到村长身旁说道
“村长,还是依照老规矩吧。”
那正在哭喊的妇人闻言,哭声更加凄厉。
老村长颤颤巍巍的走到那妇人面前,操着沙哑的声音说着一些话语,那妇人已经停止了哭泣,但她依然面色惨白,麻木的望着躺着的男人,似乎村长的话她完全听不到,老村长见状,叹了口气,望着周围的村民,挥了挥手,说道
“大家都散了吧。”
说罢,村民们便纷纷都散去,只剩两个汉子抬着石猛缓缓离去。
常安见状,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便跟了上去。
那两个汉子抬着石猛一路出了村子,没有停留,继续向着远处而去。
常安一路跟随,他如今已算的上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即便是在空旷寂静的平原上,施展起轻功来,也不会轻易被这两个没习武的汉子发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那两个汉子抬着石猛竟然来到了赤江边,只见那两个汉子将石猛轻轻摆放在江边,然后面朝着赤江跪了下去,恭敬的拜了三下,接着竟飞也似的往回跑,似乎对赤江充满了恐惧。
那二人离开之后,常安来到了石猛的尸体旁,他静静的望着石猛,紧锁的眉头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石猛静静的躺在泥土地上,身下的土被江水拍打的早已泥烂不堪,只见他面色青黄,嘴角还留有淡淡的血迹,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在了一起。
常安将他全身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应该是中毒而死,常安心想。
赤江水一浪接一浪的拍打着岸边,岸边的泥土被江水浸染了上千年,在月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映衬着石猛嘴角的血迹,显得越发妖异。
常安静静的站在石猛旁边,望着赤江,回忆着今日遇到的所有怪事,沉默不语,此刻,一个可怕的设想,已然在他脑海中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