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怒:“这围场丛林里哪里来的杀手!给朕查!仔细查!朕倒要看看,谁要伤害朕的女儿!”
跟在他身后的皇家侍卫们立刻出动,一拨人潜入林中查探详情,另一拨人则将那死去的三名刺客尸体拖了下去。
陆平笙被打,暗暗隐忍。他卑躬屈膝道:“臣有罪,臣之大错让公主陷入危险之中。”
萧月怀急忙替他解围,拉住皇帝的衣袖软声软气道:“父皇...请父皇饶恕三郎。一切皆是儿臣欠究,儿臣不该鲁莽行事。”
周帝望着小女儿已经惨白的脸色,心疼地朝着她的胳膊看去,瞧着衣袖上沾着的血迹,低声轻柔地哄道:“阿怀的手臂可疼?”
萧月怀乖巧地摇摇头道:“请父皇心安,儿臣无恙,不过一点点小伤,不慎要紧。”
周帝语重心长:“什么小伤?朕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你差一点被箭射中心脏,为何如此不要命地去救这臭小子?”
“三郎他...亦为了儿臣厮杀拼搏了。父皇不能光看儿臣做了什么,是不是?”这小女娘温温柔柔地哄着,一点一点抚平了皇帝的怒气。
看见陆平笙脸上的那道巴掌印,萧月怀别提有多痛快。若不是她还要利用此人查出陆氏背后的阴谋,她真想亲自动手。
前世,她识破陆平笙嘴脸后,不愿与之日日相对,便欲搬回公主府,却不料陆平笙联合其父,强行将她囚禁在陆宅,截断了她所有去路。她无法向宫中报信,在陆家求不到一丝安宁,过得痛苦不堪。
原以为,这样便已是她的结局,谁曾想——
嘉平二年,父皇毫无预兆地暴毙身亡,皇城内宫一夕之间陷入囹圄之地。
大渝趁机举兵,攻入周朝境内,犹如过无人之境般,一路从北水打到邺京,破山河、灭百士,强征周宫。
她的母后、阿姊与长兄们皆成了渝帝的刀下魂。她身囚陆宅,虽侥幸存活,但至亲尽失,令她痛不欲生。
山河仍在,家国却不复。
她后来才在渝帝口中知晓,当年渝军攻入大周境内,是陆家做了内应。大周之所以灭国,皆因陆氏的狼子野心。
但她认为,事情远远没有这样简单。
父皇之死已是蹊跷。大周治国,文武均衡、相互制约,兵马防线本是固若金汤,就算陆氏为内应,渝军也不可能如此轻易攻入金陵、占据周宫。
且,未破国时,边防战事一直都是大周尽占上风。渝军何时强悍至此?
这背后一定还有其他秘密。
然则陆家势大,作为百年世族屹立不倒,规矩森严一丝不苟,警惕性极高。
而她虽已重生,可这个时候的她,并无任何权势,若想要查清前世之事早做防备,便必须需打入陆氏内部。
萧月怀想得很明白——
陆氏对请愿赐婚定是势在必行的。
陆家权倾朝野。父皇虽然视她如命十分宠爱,但在稳定朝局的选择上,并不会因为她的不喜欢而放弃与陆氏的联姻。这一点,上一世她就明白。
况且...父皇以往总是对他赞不绝口,是真真正正想要他做皇室的女婿。
在父皇心里,她值得配得上大周最好的郎君。而陆平笙,正是父皇心中最佳人选。
这样的情势下,她几乎不可能逃婚,既是如此——正好迎难而上。
皇帝渐渐平静,疼惜地看着小女儿,低声细语道:“傻孩子,真是个傻孩子。好罢好罢,朕不气了。你啊,快快回宫随太医去上药吧。”
萧月怀与父亲对视,看着他满眼的关心与忧虑,一瞬间酸了鼻子。
她的父皇,这世上最好的父亲。前世...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甚至连他到底是因何身故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