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alpha,欠我钱不还); 卫小迟胸骨贴着桌沿, 低着头埋进自己那堆书里。 许扬驻足在课桌前,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似的。 几秒钟后, 卫小迟余光看见许扬抬手朝他这边伸过来。 卫小迟盯着那只靠近自己的手, 心跳的奇快, 僵着脖子往回缩了缩。 许扬的手忽然停在半空, 食指微动,片刻后收了回来, 迈步离开了。 卫小迟松了一口气, 劫后余生般趴到自己臂区里。 现在不用别人提醒, 卫小迟也发觉最近许扬怪怪的。 更准确的说,他对自己的态度很奇怪。 这种奇怪始于什么时候呢? 卫小迟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前段时间他在奶茶店打工时, 无意中碰到许扬,还被对方塞了一杯奶茶。 那之后许扬对他有所不同了,但要说有多不同, 卫小迟一时想不出来。 就目前来说, 他收到对方两杯奶茶、一记冰凉贴, 除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了。 如果发生在其他人身上, 朋友间互请奶茶很正常,但问题关健在于卫小迟跟许扬没什么交集。 他在班里一直是边缘透明人,存在感几乎为零。 没人主动向他表达过结交的想法, 卫小迟自己也没主动跟人示过好, 唯一一次还是两年前许扬在他晕倒时送他到医务室。 他当时真的很感激李随风跟许扬, 只是不擅长交际,心里有多感激,嘴上就有多干巴巴。 从许扬敷衍的回应中, 卫小迟感受到一种淡淡的距离感。 像他们这种天之骄子,交朋友都是交同阶层的,卫小迟跟许扬看面相就不是一堆人,自然不可能成为朋友。 因此卫小迟立刻放弃报恩的想法,没再贴上去烦对方,中规中矩的做了两年同学。 现在对方突然这么…… 卫小迟不知道怎么形容,说热情不准确,因为许扬对他没多热情,只是比以前友善,也比以前关注他。 对,关注到他了。 许扬关注他的时机很巧,刚好在他分化成omega后,所以是信息素吸引到许扬了吗? 卫小迟忍不住叹息,在这个僧多肉少的时代,他这样的omega居然都有竞争力。 或者只要有信息素alpha们就可以? 好在许扬对他只有那么一丁点意思,估计是因为他突然分化成omega,所以才对他产生了好奇。 过一段时间许扬应该就会正常,毕竟他又不什么绝色omega,人家要真喜欢他,早开始追了不会等到现在。 这样一想卫小迟安心很多,只等许扬对他的好奇心消失,生活就能恢复正常。 宽慰好自己,卫小迟不再多想,翻开数学历年必考的题库正要刷题,见张明阳一脸古怪地盯着他。 卫小迟不用问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好奇许扬刚才干什么平白无故站在他们桌前。 卫小迟假装没看见,拔掉碳素笔帽低头做题。 张明阳的胳膊在三八线附近跃跃欲试,徘徊了一会儿肘尖蹭到卫小迟那边。 卫小迟余光瞥见后,立刻拿笔扎过去,“过线了。” 张明阳吃痛地嘶了一声,抱起胳膊看着皮肤上的黑色圆点,“下手这么重,有人给你撑腰了?” 这话带着试探,卫小迟瞟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你就少惹我。” 张明阳瞪着卫小迟,压低声音,“你得意什么?人家不过是看你比其他o好骗,玩玩而已。” 卫小迟一副看透他的模样,“你酸什么?” 张明阳夸张地哈了一声,“我有什么好酸的?” 卫小迟老神在在道:“酸我分化成o,而你是个无人问津的b。” 张明阳脸立刻冷了下来,“怎么,你看不起beta?alpha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还不想分化呢。” “我是看不起你!”卫小迟把张明阳赶回他那边儿,“管你分化成什么呢,别打扰我学习。” 张明阳嘲讽道:“就你现在这样还学习?” 卫小迟不干了,他怎么了,他怎么就不能好好学习了? 卫小迟将数学练习册往中间一拍,指着后面几道大题跟张明阳下战书,“看谁做的快,谁正确率高,敢不敢比?” 张明阳嗤了一声,极为轻慢地瞄了一眼那几道题,然后露出不屑。 但下一秒,张明阳快速拿出笔跟纸,闷头就写,“开始。” 真尼玛卑鄙。 卫小迟骂了一句脏话,一秒也不敢耽误做题。 在张明阳使诈下,卫小迟晚他一分钟才做完。 他们俩答案都一样,就因为这一分钟卫小迟败北,被张明阳弹了一个脑瓜崩。 他下手一点都没留情,卫小迟脑门立刻红了一块。 张明阳显摆似的不停吹弹过卫小迟的手指,“有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他**,一个人他早了一分钟,他成为了伟大的数学家,啧啧,这就是命运。” 看着张明阳嘚瑟的贱样儿,卫小迟咬了咬牙。 张明阳:“还有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他被弹了脑瓜崩,还气的磨牙,另一个人他早了一分钟,他成为了伟大的数学家,命运呐。” 卫小迟:命你妈! 张明阳继续发表他一分钟的高论,“后来又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 卫小迟烦死他了,捂着耳朵背过去不搭理张明阳。 张明阳故意凑过来,“后后来又一个人,他晚了一分钟……” 卫小迟忍无可忍,抽出一本物理题,“敢不敢再来一局?” 张明阳似乎就在等他,立刻应道:“我怕你?” 五分钟后。 卫小迟对着自己的手指哈了口气,在张明阳的脑门前比比划划,模拟弹指的动作。 他优哉开口,“有一个人他晚了五分钟,他要被打脸被报复,还一个人他早了五分钟,他打脸他要报复,啧啧,这就是命运。” 最后一道大题,卫小迟以前刷到过类似的题型,轻轻松松解了出来。 张明阳:…… 报了一弹之仇,卫小迟神清气爽,唯一不满的是他不大会弹脑瓜崩,没张明阳弹他弹的疼。 改天找个时间学一学,不然以后太吃亏。 这个念头一起,卫小迟忽地想起在医院卫生间姜湛的那一弹。 卫小迟脑袋轰的炸了,这件事无论过去多久,只要想起来就觉得好丢脸。 卫小迟戳了戳太阳穴,把脑海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去。 张明阳不服输还要找卫小迟比,被卫小迟无情拒绝了。 在他的指功没有练出来前,他都不会再跟张明阳比赛,不然太吃亏,他又不傻,吃亏的事肯定不能做。 见卫小迟坚持不肯比,张明阳撂下一句‘输不起’。 任由张明阳怎么阴阳怪气,卫小迟我自岿然不动,低头刷自己的题。 张明阳自觉无趣不再挑衅,拿出一本跟卫小迟一模一样的题库也进入了学习状态。 两个小心眼的一o一b停下争论,中间横着一条笔直的,经过精准测量的三八线,他们一人占一边,各自为营,互不干扰。 靠墙坐在最后一排的许扬,单手撑着下巴,如同一尊冰冷的雕塑,寂静无声地望着卫小迟的背影。 卫小迟似乎碰上棘手的题,拿笔的另一头戳了两下脑袋,思索半晌低头继续写。 他很专注,专注到张明阳胳膊跃过那条三八线都没发现。 看着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其实眼里不曾有过任何人。 下学后,卫小迟被姜湛以放松的名义带到保龄球馆。 不得不夸赞一下姜湛的运动神经,他不仅会滑冰,保龄球打的也非常好,一球入门,10个摆成三角的木瓶无一幸免。 姜湛百投百中,战绩斐然。 换到卫小迟就苦逼了,保龄球最轻的六磅,也就是五斤左右。 他不仅要拎起一个五斤重的东西,还要把球丢出去,胳膊差点没造脱臼。 姜湛倒是兴致勃勃,在一旁教卫小迟,“手腕不要用力,肘部放松,单摆竖直平行运动,像这样摆动手臂。” 卫小迟铆足劲把保龄球掷出去,毫不意外滚到了球道旁的边沟。 姜湛一开始耐心十足,亲自给卫小迟示范,之后手把手教他。 但卫小迟就是不开窍,十次里面九次球跑边沟,好不容易进了球坑,因为力道太小,只勉强碰倒一个瓶子。 姜湛吐了一口气,想发脾气又忍住了,“重头再来。” 卫小迟一看他这样更紧张,球再也没进过球坑,次次滚到边沟。 姜湛最终意识到这项运动也不适合卫小迟,带着omega离开了保龄球馆。 第二次约会仍旧以失败告终。 被放回家后,卫小迟扑到自己床上,胳膊累的抬不起来,但还有作业没写。 躺了一会儿卫小迟咬牙起来,手臂又酸又疼,手指也不听使唤,哆哆嗦嗦写作业,一直写到十一点。 卫小迟收拾完,抬手揉了揉胳膊,打算洗澡睡觉,没想到卫东建回来了。 老房子隔音差,门锁拧动的声音在夜里极为清晰,卫小迟身体绷紧,手心冒汗。 这段时间卫东建不是没回来过,只不过他每次都是凌晨一两点才到家,第二天早上卫小迟上学,他还在房间补觉,所以没打过照面。 没一会儿卫小迟听见方媛从卧室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吃饭了吗,给你下一碗面?” “不用,我跟老方他们吃了,最近查的没那么严,下午我们就卸了货,然后去了一趟汽修厂。” 卫东建换了拖鞋,朝双胞胎的房间看了一眼,“俩孩子睡着了?” 方媛点点头,“九点就睡了,今天他们还吵着说想你了,让我给你打个视频电话,我怕你开车就没打,他俩跟闹了好一会儿。” 卫东建推开双胞胎的门看了看,怕吵醒他们,再开口说话声儿都小了。 “我想着把妈接过来住几天,有人帮你带孩子,这样你也省点心。” 方媛目光闪了闪,继而笑道:“孩子倒是挺想她,就是怕她不愿意。” “在老家她多自在,街坊邻居都能说话。孩子上学,我上班,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我就怕闷到她,你问妈的意思了吗?” 卫东建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手,“没问,这不是到夏天了,家里那空调不管用,她也舍不得开,怕费电。” “家里空调不管事?”方媛着急道:“这么热的天再给中暑了,这样吧,过几天我请假回一趟老家给妈买个空调。” 卫东建手上全是汽油,拿起香皂搓了点沫,“一听你花钱给她买,她肯定来咱们这过夏,你请假回去吧,回去把她接过来。” 方媛脸色微变,没应卫东建这话。 卫东建没察觉方媛的不乐意,自言自语道:“算了,你别请假了,明天我回一趟老家。” “那让妈住哪个房间?把小迟屋子腾出来给她,让小迟跟墨墨住,馨馨晚上在咱屋?” 方媛为难的叹息,“哎,小迟快考试了,看样子学习还挺紧张,墨墨那个吵闹劲儿肯定祸祸小迟。” 卫东建:“没事,就让他俩睡,离高考还一年的。” “而且他要是那块料儿,别人怎么吵都没用,他现在就是给学傻了,天天见着人也不说话,这样考出来有个屁用,哪家公司会用?” 卫东建沉着脸将香皂甩回盒子里,“没一点像我。” 方媛没再说话。 卫小迟站在门口,渐渐松开门把手重新坐回床上。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卫小迟拉过书包,从里面拿出记账本,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算了两遍,心情还是没有好多少。 他趴到床上,听着闹铃秒针一格一格走动,身体像是陷入沼泽里,沉重无力。 明天她可能就要来了,卫小迟不想跟她住在一起。 方媛其实也不想,但她比他妈妈聪明多了,知道迂回拒绝,拒绝不了就接受。 虽然那时卫小迟很小,甚至记不大清楚他妈妈的脸,却记得她跟卫东建的争执。 这些争执大多源头就是卫母,卫小迟的奶奶。 用他妈妈的话来说,这家人自私自利凉薄无情,他们不是娶媳妇,而是找免费保姆。 等卫东建洗完澡回了房间,卫小迟才迟缓地走出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将自己塞进了被子里。 卫小迟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光怪陆离,每个人都张牙舞爪,卫小迟缩在床角,身后的墙壁突然张开血盆大嘴,将他吃了进去。 卫小迟吓醒了,打开台灯,在暗黑的房间撑起一角光。 他拿出自己的记账本跟存折,把每笔账又对了一遍。 账户躺着两万多块钱,可以帮他上大学,应付生活上的开支。 卫小迟觉得很安心,关了灯又躺回了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有二更吧,应该 2(顶级alpha,欠我钱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