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素素在毛巾上擦干净变成人后从冰箱里取出楚黛，准备好的早餐。 每一样早餐都用保鲜盒装好放进微波炉里转一圈便可以食用。 言素素收起翅膀嫌弃说：“你别碰我，我脏了。” 系统：“难以置信，被人当成金丝雀，失去生活能力的小鹦鹉嫌我脏。” 言素素打发系统去整理屋子,卑微的小系统下意识照做，等做了一半后才反应过来。 言素素吃牛奶泡谷物，不锈钢勺子在碗中来回碰撞，“一整夜在主系统办公室里，穿着被弄脏的敬酒服马赛克的系统不配和我说话。” 系统浑身一僵，数据团抖了抖，默不作声将整个屋子都清扫干净，一尘不染，就连花盆里的每一粒沙子都给清洗了一遍。 系统主机的风扇呼呼直转，快要冒出青烟。 真讨厌…… 它绝对不会承认，昨夜在办公室里不止穿的红色鱼尾敬酒服，尝试了敦煌飞天睡衣…… 楚黛有钱，长得好看，出手大方，性格也并不强势，是个当情人的最佳人选，身边有莺莺燕燕实属正常。 言素素按一下那本书脊，心想着楚黛和她生涩表白时满脸通红，差一点快要咬到舌头，一个久经风月的黑龙，怎么可能装得那么像？ 言素素摇摇头觉得不可能，虽然楚黛经常不做人，但是这几个世界下来她的性格言素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话虽如此，她无法拒绝面前缓缓打开的黑暗长廊。 楚黛需要把何种秘密隐藏在房子最深处，又为何要在大半夜离开她的温柔乡独自潜入书房。 言素素打开手机闪光灯对系统说：“咱们需要往好处想，说不定楚黛的所有宝贝都是从银行金库里偷的，而房子有条地道直通金库。” 系统：重新定义往好处想。 除此之外，言素素着实想不通，楚黛会抛下她大半夜潜入书房的其她理由，亦或者是…… 养小鹦鹉太费钱，黑龙小姐只能外出偷电瓶车才能养活她的样子。 系统麻了，她不该指望宿主有正常人的脑回路。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回答吗。 言素素用手指摩擦过走廊墙壁光滑的壁纸，里面是浓郁的属于龙的味道，言素素深吸一口气，手指放在水晶做成的门把手上，她被冰的一个激灵，用手指摩擦大门上繁杂的龙族图腾，非本人不可进入。 言素素有系统，作为金手指，没有她去不了的地方，在系统的上帝视角操纵下，那扇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了接连刺眼的雪白光线。 挂满墙壁的画，铺在地上还未完成的速写，堆积在墙角的颜料，无不诉说着黑龙小姐的画技高超。 宽阔的房间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盏使用了很多年的灯泡勤勉工作，地面铺着枫木地板，上面沾了斑驳的颜料，从来没有被仔细擦洗过，墙上挂着的油画则注满了黑龙小姐的心血。 全是她的画像。 言素素呆愣在原地，大脑几乎不能思考，究竟是怎样闷骚的一个人会大半夜悄悄潜入画室中，画下沉睡的妻子而不使用相机，她在外工作的时间，楚黛把自己关在画室中，脑海中浮现出鹦鹉从前的所有形态，开心的，娇憨的，愤怒的，全部诉诸画笔。 每一笔都是对爱人的浓郁情感。 言素素甚至想，或许在她不同意和楚黛交欢时，黑龙小姐是否在画室中看着她的画…… 另外一边，楚黛在会议室里用钢笔轻轻敲击桌面，忽然感到神经异常，眼中闪过暴戾凶光—— 那间房间被打开了。 那间房间是黑龙小姐除了言素素外另一个禁忌，无人可以踏足，楚黛闭上眼睛搜寻房间里的踪迹，却见她的小鹦鹉坐在房间正中央，仰着头看墙上密密麻麻的油画，饶有趣味地学着画中的动作摆放身姿。 洁白莹润的笔直双腿折叠着放在地面上，睡衣被拉到小腹部位，露出柔软的肚皮和少女特有的曼妙曲线，无辜单纯地用一根手指放在嫣红的嘴唇上，用牙齿无意识啃咬水灵灵的眼睛观察每幅画的细节，不过多时，地板上出现了深色的水渍。 工作人员停止手上的ppt，“楚小姐，您流鼻血了，需要医护人员吗？” 楚黛面无表情：“……嗯。” 另外一个工作人员默默在记事本上写下：据观察所知，黑龙容易流鼻血，不排除有内器官及血液疾病因素。 言素素在角落里的画册中翻出了楚黛画的小鹦鹉连载小漫画，内容基本如下： 小鹦鹉浑身湿透出现在黑龙小姐的屋檐下，黑龙小姐将它揉干净后放进了被窝里，于是小鹦鹉为了报答黑龙小姐的救命之恩，开始…… 系统沉默：“为什么是小鹦鹉主动往里面塞黄豆……” 言素素清晰记得是某个不干人事的黑龙小姐，将她的翅膀撑开固定在床上，尝试着将大小合适的黄豆一颗颗放入，为之后的产卵做准备。 好家伙，到了小漫画里不知怎么变成了小鹦鹉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言素素的现实世界里曾经学过几年绘画，对于简笔小漫画来说信手拈来，她紧接着黑龙小姐没有画完的部分，刷刷画成了小鹦鹉努力变成人后，为了报当年被按住翅膀玩乐之仇，决定把黑龙小姐灌醉。 用红色绳索绑住黑龙小姐的翅膀和尾巴，**。 言素素画好最后一笔，漫画中的小鹦鹉在黑龙小姐的所有部位都绑上了铃铛，每日早晨黑龙小姐蹲在床前，晃动身体，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叫醒小鹦鹉起床。 小鹦鹉邪魅一笑，“丫头，你做得很好。” 漫画中的黑龙小姐羞涩一笑，亲吻上小鹦鹉的脚背，邀请她对自己胡作非为。 系统没眼看，言素素娴熟的画技，竟然用在了画小煌图上。 系统：“不认真做任务的宿主会面临主系统的惩罚。” 言素素把漫画册子放在房间中最显眼的位置，让楚黛一进入到房间便能看清楚里面黑龙小姐的惨淡结局。 “主系统的惩罚？”言素素关上黑龙小姐的密室大门，离开她的书房，疑惑道：“别的系统中宿主不能完成任务的下场是抹杀，是真的？” 系统从来不搞这些个残暴血腥的东西，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系统相当正能量，为作为一个没有资格及权限抹杀任何生命，它哼哼唧唧地叉起小腰说：“不认真做任务的宿主会被送去小黑屋，三天三夜的马赛克，没有宿主可以安稳走出来。” 言素素：真不愧是主系统。 言素素所有的行为都被楚黛看在眼里，包括她在画册上为所欲为。 会议室中的楚黛咽了一口唾沫，画室中的漫画书页无风自动。 如果素素喜欢……也不是不可以……黑龙小姐脸红流鼻血。 …… 言素素在宅子中一连等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等到楚黛回家，前几天她们每日都会通电话，她习惯了早早和她报备一天的行程，在深更半夜时甚至尝试了电话普雷，可这一切一直到了第三天，戛然而止。 言素素再也拨不通楚黛的电话，所有的号码播出后都显示无人接听，言素素本以为只是短暂的手机没电或是不在身边，却不想整整两天过去了，仍然没有一点消息。 事情越发不对劲。 在离开的第五天后一个短信发来：“我没事”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连句号都没有，出现在明晃晃的手机屏幕上，显得空旷又诡异，言素素立刻打过电话后，则依旧显示无人接听，几下后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深更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一遍一遍拨打着楚黛的手机号，她找到了楚黛所负责的部门。 接线员小姐姐甜蜜的声音在话筒中回响，“您好，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言素素急忙说，“楚黛出外出执行任务了？” 接线员小姐姐语气一顿，继续用甜美的笑容说，“抱歉，部门内部事宜不宜向外透露，请问您是？” 言素素咽了咽口水，沉声道：“我是楚黛的配偶。” 接线员小姐姐语气不变：“好的，替您登记了，一旦有消息会向您联系，祝您生活愉快。” 言素素还没说话，接线员已经把电话挂掉，听着话筒里的阵阵忙音，和紧张的心跳声互相应和。 言素素抿了抿嘴唇，在床上枯坐到了清晨，她麻利地穿好衣服，洗漱吃饭后，快步朝上班的花店走去。 贾霓云在店内忙活，言素素心中飘雨，而外头却艳阳高照，因为是周日，人流量巨大，花店忙得不亦乐乎，大量的金钱涌入账户内，所有的员工都喜笑颜开。 除了言素素。 仅仅是一个星期不到没有见，言素素却恍恍惚惚产生了一种陌生感，好像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虽是一只家养的鹦鹉可却没有安身之地，只能在钢铁丛里仓皇飞行。 没有楚黛在就没有家，言素素很深刻地体验到了这句话。 贾霓云看到言素素来后，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随后换上了完美的笑容，亲切地拉起她的手，拽进店里。 “好几天都没见到你，怪想你，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言素素任由她打量，忧愁地穿上花店的白色围裙，压制住心中的焦急，低声询问： “楚黛失踪了。” 贾霓云表情微变，但仍旧维持那脸上的笑意，“她那么大一条龙怎么可能会失踪，不过是去执行任务罢了。” 素素坐在矮小的凳子上，贾霓云软软摸着她的手，给她闻了闻具有安抚效果的花香。 “楚黛是活跃在世间的唯一一条龙，对一般妖怪有绝对的血统压制，她光是往那站着，人家便瑟瑟发抖屁滚尿流。” “或许手机丢了，你别担心。” 手机落下？就算手机被损坏，她也会第一时间买一部新的。 楚黛纵使遇到再繁忙的工作也不会丢下言素素，不管那唯一的可能就是…… 处在一个不能用手机的极为危险的关头。 言素素胸口的红色鳞片滚烫。 贾霓云双手抱住言素素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楚黛遇到的何种危险，但是最近总有种风雨欲来的趋势，所有的妖怪都为之颤栗发抖。 最近有传闻说有个模仿楚黛的妖怪在各大机关中招摇撞骗，趁机吃掉了不少年轻力壮的顶梁柱。 不知传言是真是假，但贾霓云看楚黛出差迟迟未归，八成是真的。 在城市中的妖怪大多是和相关部门有长期合作，要么是实力太差，总之常年都维持了稳定的局面。 可并非所有有实力的妖怪都会和人类合作。 贾霓云安抚言素素，“你别怕，没关系的，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你总不希望那条龙始终都盯在你身边，形影不离吧？” 言素素报之以苦笑。 和贾霓云在店里工作，总比独自一人守在空房间里好。 言素素撑起笑容，站在门口替客人包扎花朵。 系统：“笑一笑十年少，系统检测楚黛的心脏照常跳动，崽崽不要担心。” 系统原以为楚黛出差后便可以进入到了没有马赛克的纯洁世界，却没想到宿主和楚黛可以隔着手机干坏事，直到失去联系后，宿主才远离马赛克那坏东西。 或许是少了宿主作为参考，主系统的玩法保守了许多，系统从身体到灵魂都得到了喘息。 系统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感激任务进度的延迟。 完成度始终卡在95%，一旦有一颗龙蛋孵化很快便可以完成任务，系统有耐心。 言素素知道楚黛不会死在任务完结之前，不论是那条龙还是她自己都不可能面临死亡的威胁。 可担心又是另外一回事…… 言素素苦着一个批脸，给客人介绍花朵。 “服务员过来！” 一个趾高气扬的，全身穿貂的女人从豪车上下来，对着身后的男生指了指，“听说在这家店买花的情侣都结婚了，真有那么灵？” 男人在女人面前直不起腰，俯首帖耳说：“不过都是营销出来的鬼话。” 那女人手指上戴着一排高奢戒指，脖子上的硕大珠宝项链在白条的光滑皮**上显得更加昂贵璀璨。 确认过眼神是个富婆。 言素素：“客人我能帮到你吗？” 言素素对服务员三个字很反感，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厌恶。 那畏畏缩缩想讨好女人的男人从副驾驶提出了一个鹦鹉笼子，里面有两只玄凤，被吓得在笼子里乱窜，羽毛掉了好几个，一脸狼狈。 男人说：“请帮我制作一束花，把这一对鹦鹉绑在花中间，我和李小姐要参加派对，我要最华丽的款式。” 言素素冷冷说：“**动物的华丽款式？” 低头整理花的员工噗嗤笑出声，被那位李小姐狠狠瞪了一眼。 李小姐偶然发财，身家数十亿，早就习惯了横行霸道，用力推了一把鸟笼子，使那单不脆弱的铁丝笼在地上，滚了两圈里面的烟雾发出尖锐刺耳的求救叫声。 “**动物？我**人都可以，你个服务员算个屁！”李小姐厌恶地看了一眼言素素，高声说：“别给脸不要脸，有钱你就赚，这是你的运气。” 一公一母，两只玄凤，显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翅膀软趴趴地缩在地上，全身的羽毛凌乱粘上了恶心的鸟食，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啾啾声。 言素素冷眼看着暴发户一样的女人和卑躬屈膝，乞求从女人身上获得财富的男人，两只脆弱无辜的小玄凤。 在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言素素也是以这种脆弱的，即将死亡的姿态出现在楚黛的窗前，被黑龙小姐温柔地擦干身体，给予了顿顿饱饭。 可并不是所有的鹦鹉都有她这般好运，言素素弯下腰把笼子捡起来，将门打开，两只小鸟没有飞走，乖巧地躺在她的手心上。 言素素道：“你没有资格让我替你工作，滚。” 女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满张脸被铺了厚厚一层粉底用来掩盖皱纹，这些粉底在剧烈的表情动作下褶皱成一团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