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一伙的！”向晚意骂着，目光再恨恨瞪向了我：“你那是什么眼神？是被本小姐说中了恼羞成怒吧？” “奴婢们没有偷东西！奴婢虽身份卑微，但自幼爹爹教导不可人穷志短，行偷摸之事，望向二小姐明察。”我直勾勾地看着向晚意。 向晚意微微一怔，随即发出刻薄嗤笑：“你还有爹？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爹也是个贼！” “我爹不是贼！不许你污蔑我爹！”我脑子一热，对着向晚意怒吼一声。 “放肆！你一个丫鬟，敢在本小姐面前自称是我？本小姐早就调查过你，你全家都被你给克死了，你爹那个短命鬼没教你，本小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礼义廉耻！”向晚意伸手就想给我一个耳光，我当即反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内心深处至亲早失的伤口被人当众撕开，愤怒早已将我淹没。 “你可以骂奴婢，但是不可以骂奴婢的爹爹！他是好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向晚意被我眼中的愤怒所震，毕竟是个金尊玉贵从小被捧在手里的大小姐，想必是没见过我这么泼辣的行径，吓的抽回了手。 随即，她缓过神来，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我的头发，使劲把我往外拽。 “贱婢！天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本小姐这就带你去见表姑妈，让她扒了你的皮！” 我头皮吃痛，可脚踝更痛，站不起来，只能挥舞着手想推开她，向晚意以为我要还手，也急了眼，双手并用对我一阵撕扯。 “骂你爹爹怎么了？你爹爹也是贼，生了你这个小贼！” 这句话激得我彻底爆发，直朝向晚意扑了过去，二人扭打成一团互薅头发。 吉祥和向晚意的贴身丫鬟尖叫着试图把我俩拉开，只不过向晚意的贴身丫鬟阴的很，趁着拉架偷偷狠踹了我好几脚。 我自不能忍，与她主仆二人缠打得愈发激烈，吉祥眼见拉架没用，只能松开我们冲出库房去喊人。 当夫人带着一众女眷赶到现场时，我正和向晚意撕打的难舍难分，任凭她的贴身丫鬟如何拉偏架，我都死死拽着向晚意的头发不肯松手。 “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打死！” 夫人脸色沉冷，怒声下令，一名家丁就冲上来用棍子敲打我的手，我吃痛松开，随即被他拖开。 向晚意重获自由，哭着跑到夫人身后诉苦：“表姑妈，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她一个奴才竟然敢打我。” 向晚意哭的梨花带雨，夫人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 夫人厉声呵斥，家丁拽着我往外拖。 此时，吉祥带着三少爷匆匆赶来，三少爷脸色不比夫人好看到哪儿去，单手掀袍，抬腿就将拽着我的家丁踢飞出去。 “本少爷看今天谁敢动她！” 夫人震惊，怒视三少爷道：“玄知！我看你是昏了头，这奴才胆敢当众撕打意儿，改明是不是容的她爬到我的头上，这么撕打我不成？” “玄知哥哥，你不要被她迷惑，她偷东西被我抓了现行，不但不肯认罪还打我，简直，简直是罪该万死！” 向晚意泪眼婆娑，恨恨跺脚，可三少爷没有看她一眼，只紧皱着眉头盯看向我。 “奴婢没偷。”我梗着脖子，眼眶泛红。我知道我现在的模样一定狼狈极了，但我就是不肯服输，哪怕今天被乱棍打死我也不能认下这偷盗的罪名。 “奴婢不过是在清点贺礼，向小姐不论青红皂白就污蔑奴婢偷盗。” “所以你就敢打我们家小姐！”向晚意的贴身丫鬟狐假虎威才骂了一句，就在三少爷冷若冰霜的眼神下缩回了向晚意身旁。 “她可以骂奴婢打奴婢，但她不能辱骂奴婢的爹娘！奴婢是奴，但奴婢的爹不是！他死了还要被人辱骂，奴婢不服！” 我强忍着眼泪，咬紧牙根，做好了今天会被打死的准备。 突然，一只温柔的大手轻抚上我的脸颊，替我拭去了眼角不争气流下的泪水。我茫然眨眼，抬头看见三少爷正弯腰将我搀扶起。 他背光站着，门外夜色灯火皆朦胧，使我看不清他漆眸里的繁复神色，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满腹的委屈在迎上他眸光的那一瞬，全然化作了依赖和心安。 毫无理由，毫无根据，挨站在他的身侧，像挨着一座靠山。 “玄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夫人见状怒喝，三少爷却兀自沉默着，只管用修长的手指轻理我杂乱的头发，对着我轻声但坚定地说了一句：“别怕。” “玄知哥哥，她们偷了我送给你的玉髓兔，这是我花了好多功夫从京城买回来的！你不要听信她的话……” 向晚意急了，上前拉拽三少爷的袖子。 三少爷缓缓转身看了她一眼：“哦？东西呢？” 向晚意一看有戏，得意地瞪了我一眼，朝着三少爷伸开手心，白嫩的手心里躺着的正是那只精致的玉髓兔。 三少爷伸手拿过，随意瞥了一眼：“送给本少爷了？” “嗯！玄知哥哥喜欢吗？” 三少爷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将玉髓兔往地上一摔，粉雕玉琢的兔子顿时四分五裂。 “这种污人清白的腌臢东西，留着实在脏眼！向二小姐，你说呢？。”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满地的粉晶渣滓，又听着三少爷的嘲讽，既惊又怒，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夫人手忙脚乱扶住向晚意，丫鬟女眷们也呼啦啦围了上来，场面一时混乱。 三少爷拉着我的手腕想往外走，我脚踝吃痛嘶了一声，低头看去发现脚踝已经肿成了馒头。 突然，我感觉到脚下失重，回过神来时已被三少爷打横抱起。 “笨蛋，打架都打不过。” 三少爷嘟囔着轻骂了我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向夜色之中，吉祥紧随其后。 身后是夫人的怒吼声：“玄知！站住！你这个逆子，给我回来！” 我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失态，忐忑地回头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夫人，又抬头看向三少爷，只觉月色灯火下，他虽剑眉紧蹙，满脸沉凝，可那双星眸里，却轻轻浅浅漾着让人心安又感动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