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大营不远的驿馆更加喧闹了。
有人已经被淘汰,拿着换好的腰牌过来寻找亲人。
裴锦静静喝茶,旁边的妇人又在聒噪,“我家的还没回来,想来是坚持到最后了。”
裴锦笑笑,“我家的也没回来。”
“那也要看最终结果的……”正说着,她的笑容突然滞在脸上,“儿子?”
妇人的儿子身高大约七尺五,此时一脸沮丧,“娘,弓没拉开,骑马骑一半摔地上了。”
妇人勃然大怒,“在家白练了?怎么连你表弟都不如呢,真是白来一趟!”
她儿子讷讷道:“营里给换了腰牌,还是可以去奋武营的。”
“那边能跟毅勇营比吗?那都是挖沟的运粮的,这边都是精锐!精锐!”
“可是百夫长说,在奋武营表现出色,也有可能调到毅勇营。”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妇人一脸愤懑,“真是丢人,请老师买马匹花了多少银子,你居然从马上掉下来,真是晦气!”
裴锦在一旁看着,实在忍不住,说道:“你不问问他伤到没有?”
“他还有脸说?”
裴锦见不得这样的,温声道:“你过来让我瞧瞧,骨头应该没事,擦破皮了吧?”
那少年憋屈得眼圈都红了,将袖子挽起来,果然擦破一大片。
裴锦吩咐秋生,“将我的药箱拿来。”
她又对那少年说:“营里有医生的,下回受伤要赶紧说,即便只是参选,也不会没人管,知道吧?”
旁边妇人冷哼一声,“还有下回?这都不够丢人的。”
“你闭嘴!”裴锦道:“即便去了奋武营,那也是我大熙将士,不是精锐又如何?不也为保家卫国出了力?”
秋生拿来药箱,裴锦帮那少年涂了药,又帮他包扎好,笑道:“这下成了,不然这一路回去天寒地冻的,又有衣物摩擦,感染了就得不偿失。”
少年作了一揖,“谢谢您。”
妇人翻了个白眼,“真是多管闲事!”
旁边的人实在看不下去,纷纷说那妇人:“人家帮了忙,你怎么好心当驴肝肺呢?”
“参选的有一千多人,选不上也是正常,你骂儿子做什么?”
“我家的也没选上,我就不骂。”
“孩子都受伤了,竟然不管不问,你这当娘的心也太狠了。”
那妇人气得脸通红,愈发刻薄起来,“这位好心人,你的药箱是给儿子备的?是啊,保不齐也得伤着回来。”
裴锦冷冷看着她,“你这种人就是见不得人好,我这儿有针有线,你若是不会说话,我可以帮你把嘴缝上。”
妇人吓了一跳,狠狠瞪了裴锦一眼,毕竟欺软怕硬,真就把嘴闭上了。
这时,外面有人跑进来,兴奋说道:“出发了,他们已经列队朝这边来了!”
驿馆里的人全都站起身,一窝蜂跑到路边。
通往军营的大路掀起滚滚烟尘,还未见人,就已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大伙翘着脚往那边看,红尘里人影渐渐清晰,全是身穿盔甲的大好儿郎!
“来了!过来了!”
“都穿得一样,找不着哪个是我家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