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伸手将跪地之人扶起,和声道:“汝虽为妖,性情却善,护百姓安全,助土地降妖,知恩图报。若不忘初心,造福于世,存悲悯之心,必能修为大增,位及仙班。”
女子看着金蝉子温和的笑容,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她急忙低下头,声音嗫嚅道:“尊者……谬赞……音儿不敢当。”
土地倍感欣慰,声音虽然虚弱,但却夹杂着喜悦之情,道:“尊者仁德,这小狐孑然一身。若在这镇上,难保不会被人们识破。世人皆惧怕憎恨妖物,只怕是会将音儿和那妖物归为同类。想尽办法请人前来除妖。小狐心善,绝不会伤人性命,但那时小神唯恐保她不得,想来亦只能让她离开。但今日遇到尊者,亦是她命中造化。小神斗胆,求尊者念在这小狐除妖有功的份上,让她追随在侧,多多历练,增加修为,研习佛法,得尊者稍加点化,亦算是小神为她寻得一个好的去处。”
小狐看着土地颜色灰暗的泥像,眼中泪水簌簌落下。土地言语之中处处为了自己打算,怕自己在这里不能光明正大的生活,迟早要离开。但不论是身在何处,自己终归是一只狐妖,若是跟在尊者身边,那便是有了个强大的倚靠。小狐向前走了几步,跪在土地像之下,双肩颤抖,声音哽咽道:“土地爷爷,莫要再为音儿劳心费力。音儿顽劣,犯下大错。害你元神分散,现下都不得聚集,只能暂时收在这泥像之内。再有妖物来犯,哪怕只是法力低微,您亦是无法制止,还不由得它祸害百姓为所欲为。若是音儿走了,土地爷爷,要如何自保……小狐说罢,不住的抬手抹了抹眼泪,已是泣不成声。
“音儿啊……”土地的声音透出一丝无奈和疲惫,道:“能时刻聆听尊者教诲乃是你的善果,我佛爱护众生,渡一切苦难。你要日日诵经,定然灵台空明,便是比你在凡间胡乱游荡好过千倍万倍。”
小狐低声的抽泣,她本意原是愿意跟随金蝉子身侧,但是土地这般境地,自己若离开哪会安心。小狐只抿紧嘴唇,胡乱的摇头。
金蝉子看着那失了光彩的土地像,伸手,掌中凝聚法力,幻出一枚丹丸。他反手轻轻一弹,那丹丸便划着一道光线入了塑像的口中。片刻之后,那塑像慢慢显出隐隐华光,外表灰暗的泥土片片剥离,继而颜色渐渐鲜活起来。那塑像之中出现一道光芒,落至地上,形成一个逐渐清晰的人形。那人五短身材,头戴帽巾,身着灰色长袍,腰间蓝色布带,手执一个桃木杖,脊背微驼。面容慈祥,须发虽然花白却是精神矍铄。
小狐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而后又渐渐转变为难以抑制的喜悦。她站起身,张开双臂一下子扑到老者的怀里,流着眼泪笑道:“土地爷爷,您的元神终于可以凝聚一处,音儿真是太高兴了!!”
土地被小狐扑的一个踉跄,却是伸手轻抚着小狐的后背,慈爱的笑笑,佯装斥责道:“音儿可是又胖了,这一下子没轻没重可要撞坏我这个老头子了!”
小狐抬起脸来,尚未干涸的泪痕犹自挂在面上,对着土地咧着嘴,边抬手抹眼泪边笑道:“土地爷爷骗人,音儿一点也没胖,是爷爷你太矮,抱不动音儿!”说罢还伸着舌头做了个鬼脸,而后扯着土地的衣袖,傻傻的笑了起来。
土地宠溺的摸摸小狐的头,这些日子自己无法凝聚人身,那妖物做起法来,全靠这小狐装作山神才保了镇上的平安。土地欣慰的笑笑,将这粘人的小狐从身上拽下来,而后走至金蝉子跟前,躬身施礼,声音谦恭道:“小神多谢尊者救命之恩!”
金蝉子伸手相扶,笑道:“土地公不必多礼,本是举手之劳。何况,只有土地公安好,这镇上的百姓方可安居乐业。”
小狐开心的上前,站在土地的身侧,余光瞥了一眼金蝉子,若有所思的抿着嘴,兀自笑起来。
土地思索了片刻,对金蝉子道:“小神斗胆,不知尊者路过此处,是职责在身,还是下凡游历?”
金蝉子垂目,声音略显低沉,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乃是来调查一个妖物的栖身之所。那妖物本是被地藏菩萨封印在十八地狱之底的黑煞河中,岂料竟然被其逃脱出来,隐没在凡间。如今地府恶鬼阴魂动荡不安,凡间生灵不堪其扰。玉帝与我佛如来遣二郎真君与我下界查看,路经此处,遇到了那黄鼠狼精,才出手铲除。”
土地颔首,了然道:“原是如此。”他看看身边的小狐,又抬头看着金蝉子,思付片刻道:“尊者可还记得小神方才所说,这只黄鼠狼来到兴隆镇之时,已然邪气在身。它既然由那个村落而来,相比定然将那些村民吸食殆尽已增妖力。但它本是一只小小精怪,饶是动了吸食凡人精元的妄念,若要得手,亦非易事。这黄鼠狼似是有恃无恐,只为自身妖力大增,视人命为草芥。要知晓精怪修炼,杀戮乃是大忌,若是被天界知晓,一道天雷下来,必然是元神散尽,再无投胎之望。可它却丝毫不屑,出手便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