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子三人与那凤五一行人来至一处市集,那里聚集着来自天南海北的生意商人。他们携带着各自的货物来这里贩卖,亦买些稀有的东西带到别处出售,从中赚些辛苦钱。
一行人择了处茶棚,凤五身子羸弱,长途跋涉未曾好好休息,路遇那树妖又耗费心神,邀请三人同乘一车,路上谈笑风生,到了这处方觉体力透支,精神不济。墨一将守卫之事安排妥当,交付了足够的茶钱。小二见来人身着华贵,出手阔绰,便笑盈盈的为一行人收拾出一处较为干净的地方以供休息之地。期间坤灵和心宝已然将所带的茶具杯盏逐一放在桌上,烧水沏茶,摆上了自家的点心。
坤灵沉着一张小脸,赌气似的摆好东西,抬眼看见凤五面色憔悴不住的掩口轻咳,便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跑去茶棚后煎药。
墨一办事稳妥周到,已然为三人选了良驹,回了主人,便随着其他人一起去了茶棚外守着。
凤五明显气力不佳,神色倦怠。但是一路上相谈甚欢,看见面前的三人却还是强撑着精神。他对着三人道:“此处距那茂灵山还有三百里,不知三位可否愿一同前往观看一番?”
金蝉子看向凤五,此刻这人说话的气力都是虚弱不堪,若是再同乘一车也恐再难滔滔不绝。况且金蝉子心中还记挂着那未了之事,便微微颔首道:“凤五公子的好意,我三人铭感在心。只是叨扰数日,受了诸多照拂,已然是心生不安。我三人本就是闲散游历,与君相识亦是此生幸事。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况且凤五公子还要去那茂灵山上寻取强身健体之法。已然为了我等耽搁数日,实在心中生疚,不若就此别过,凤五公子也好早些寻那老者。”
凤五掩口咳了几声,微微有些气喘。他抬眸看了看金蝉子,复又垂眸笑道:“凤五病中残躯,不过几日相谈,精神已然是这般的不济。若是说三位是被凤五照拂,却不如说是三位不弃凤五言语鄙陋,目光短浅,陪着这样一个病者行了一路还能与我谈笑,也着实是件耗费心神之事。”他缓了口气,继而又道:“凤五自小常在家中,还是第一次能这般的畅所欲言,都是沾了三位的福气。”说罢,凤五拱了拱手,对着三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那小狐听闻,口中犹自塞满了各色的点心,还不忘笑呵呵的对着凤五回道:“公子不必言谢,我家仙人说的不错。公子载着我们行了这一路,好吃好喝好招待,我都没有亏待了这个肚子。公子带来的点心茶水都是顶好的东西,我等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嫌弃你言语乏味……”
小狐还未说完,便被玄悟一抬手用酥饼塞住了嘴。后者向小狐做了个怒视威胁的表情,而后回转脸来看向不明所以的凤五,堆着笑意,摆手道:“公子莫要听他胡言,我三人对公子的招待很是感激。公子饱读诗书,学富五车,与公子交谈更是受益匪浅。”玄悟用手捂着小狐的嘴巴,不顾对方满嘴糕点发出呜呜的抗议之声。
“也罢,”凤五无奈的笑笑,道:“三位若是再与我同行,唯恐败坏了游山玩水的兴致。凤五亦是不再多做挽留。”凤五停了停,一手端起茶盏,一手用杯盖撇着漂浮在上面的茶梗,垂眸低声道:“若三位遇到棘手之事,可以前去茂灵山。只望有一日凤五身体有康健之时,再能与三位共品名山大川,把酒言欢。”
金蝉子听闻,不明所以的抬眸看了对方一眼。但后者已然面含笑意,举起茶盏向三人示意。
玄悟和小狐相互瞪了一眼,便同金蝉子一起,向凤五举起杯盏,相视一笑,一饮而尽。而后金蝉子三人便跨上良驹,与一行人辞行。
凤五回到了马车中,已然失了所有的精神。此刻没有外人在场,便脱力的倚靠在软垫之上,闭着眼睛,急促的喘息。
坤灵与心宝又跟随着服侍在侧,那心宝见此情景便急忙从药盒之中取出了一枚药丸,送入凤五口中。坤灵虽然心中还不曾消气,但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只端着药碗,小心的奉到了主人面前。
凤五含着那枚药丸,心中舒缓些许,气息也平缓不少。他抬眼看见坤灵皱着眉头满脸怨怼的看着自己,又是埋怨又是心疼,还不得不举着药碗等着自己服下,顿觉好笑,便故意拧着眉头道:“这药苦似黄连,当真是难以下咽。”
坤灵小脸皱成一团,心中担忧却又想着主人如何的辜负自己的好意,便噘着嘴回道:“主人喝的苦药还少?纵是苦若黄连又能如何?”
凤五知晓她还在念着自己的斥责,心生怨气。他亦不恼怒,故意叹了一声道:“还是家中好些,至少苦药入口后,还能找些梅果子。不知这次出行,所带的梅果子可还剩下?”说罢他余光瞥了一眼,故作不确定的样子。
坤灵见这主子已然没了多少气力,那语气说的绵软无力,居然还不喝药拖延时间。若是耽搁下去,恐对身体不佳,便脱口道:“主人不必想了,那些梅果子在你谈天说地之时,就被我吃个干净,主人就省省力气,一口气将这苦药喝了便罢!”
凤五闻听,神色一滞,而后做出一副欲哭无泪有苦难言之态。
那个小丫头看见主人的样子,亦是忍着笑意,也知道他是故意做出来在逗趣自己。故而将脸扭向一侧,白了自家主人一眼。之后再也绷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凤五长叹一声,总算是将这小丫头逗笑了,那这路上便不会再觉得无聊。他抬手拿起药碗,如喝水一般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已然是习以为常。
心宝小心的将那空药碗接过来,拿起帕子递了过去,待主人擦净了手口,又将帕子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