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枫几步走出病房,关上门的瞬间立刻用纸巾按住眼睛。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但还是流出来了。 只要不落下来,哪怕隐灭在纸巾里,她都可以当做没哭过。 她使劲吸鼻子,再把纸巾从眼睛上拿下来的时候,眼泪已经消失了。 她拽了拽裙摆,又理了理头发,正要向前走去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她看到了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走廊的尽头。 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长裤,在这样炎热的夏日,看着心里仿佛堵了一块黑色的碳。 烧的五脏六腑都疼痛起来。 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在医院里又遇见了桑胤衡。 她不知道他来医院做什么。 前几天他们算是已经闹翻了,用恩断义绝来形容也不为过。 今天又见到了,她在想,要不她当做没看见,从他身边走过去? 可是,当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是唤了一声:“桑先生,这么巧?” 后者没有回答她,他目不斜视,像是一块长在走廊里不合时宜的墓碑。 她得不到回应,自觉无趣。 她头一低,就准备从他身边走过去。 忽然,桑胤衡开口了。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个凯子。” 她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也许刚才他听见了她和她继父的对话。 其实那番话,只是说给她继父听的。 她张了张嘴,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也解释不清。 她又闭上了嘴,低头看着脚上米白色的细带凉鞋发呆。 无所谓了,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人,一点都不重要。 她仰起头来,浅浅地笑了:“桑先生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什么都有明码标价,我也有,而且我收的一直都不贵,桑先生不亏的,你知道我跟你是第一次,现在那种地方开苞费也是不菲的。” 她不怕把自己说的更不堪。 “那你的标价是多?拿掉孩子两百万,陪睡一次呢?” 她都已经迈步了,又听见他在耳边说。 她抬起的脚无奈地落下去:“桑先生待我不薄,我们好聚好散。” “再买一次。”他忽然捏住她的肩头。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她疼的皱眉。 可开口说话还是轻飘飘的:“桑先生有未婚妻了,还需要在外面偷腥?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就算再缺钱也不至于不要命。” “那多久?一个月?”他抓着她的肩头把她拽到自己面前来:“那我就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来找你,卖谁不是卖?嗯?” 他说完了,猛地松手。 剧痛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慢慢地消散。 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桑先生别找我麻烦了,你妻妹盯我盯的紧,我一个小小老百姓,不是你们大财阀的对手,桑先生,给我留条活路,看在我以前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嗯?” 她仰着小脸,化着精致的妆容。 和以前一样明艳动人。 他垂眸,再抬眸。 其中的情绪,仿佛已经千折百回。 可是南枫看不懂,也看不透。 他只是极嘲讽极嘲讽地笑了笑。 唇角的涟漪,一点点掀起来。 “一个月后的事情,说不定那时候我已经厌倦了你。” 说完这句话,唇角的涟漪,又慢慢垂下。 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