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熙这个大傻子,有时候眼光也是蛮犀利的。 南枫从小就这样。 也许跟家庭环境有关。 爸爸早亡,妈妈带着她和小山改嫁。 赵建强头几年还算靠谱,跟着一个老板做工程,赚的也挺多,只是他性格乖戾,妈妈一直陪着小心,就是指望他的家用能供姐弟俩读书。 南枫心中一块大石始终压着,心疼妈妈活的谨小慎微战战兢兢,但年幼的她又毫无办法。 她就卯足了劲学习,年年都是三好学生特优生,如妈妈愿读了大学。 看上去她独立自强又自信。 其实,外强中干。 骨子里的自卑,让她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她阶级感太强了,桑胤衡对她的青眼有加,她宁可认为桑胤衡是别有用心,也不愿意相信他对自己有感情。 弄到现在,连自己身份都丢了。 莫名其妙变成了别人。 又莫名其妙让别人变成了她。 所以,她背上背的,不只是包袱。 而是一只壳。 很重,但不那么坚固。 遇到事情她就会躲进自己的壳里。 在成熙和莫露西第N次擦肩回眸的时候,桑胤衡打电话来。 他说:“你往下看。” 南枫就低头往桥下看去。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大桥的拱门下。 他穿着灰色的大衣,衣角被风掀起,又缓缓落下。 就像一幅动图,重复,单调又机械。 南枫回头看看成熙他们,第一条终于拍过了,他们现在去换装,赶在太阳落山前把重逢的场景拍掉,这个景就结束了。 南枫往桥头走,看上去桥上桥下很近,但从桥上到桥下要绕一个很大的弯。 她走着走着有点迷路了,站在路边迷惘地四处张望。 卢森堡的气候时晴时雨,明明夕阳还在天边,忽然又落雨了。 她用手挡着头正在找能遮雨的地方,一把伞出现在她的头顶上。 桑胤衡站在她面前,他微微有点喘,好像是跑过来的。 南枫说:“桑总怎么来了?” “来看你。”他倒是直接。 直接的南枫不知道该怎么接上他的话。 所以她只能沉默。 她躲在桑胤衡的伞下,俩人并肩往桥上走。 “昨晚睡得好吗?”他轻声问她。 “还好。” “如果珈蓝的照片放在房间里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人拿走。” “其实你可以早就拿走,不必让我看到,那我就彻底舒服了。” 桑胤衡站住了,同时拉住了她的胳膊。 南枫仰起头看着他,刚好有个问题她想问他。 “桑总,你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了吗?”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既然走出来了,为什么还会对长的那么像她的人感兴趣?” 她还是在纠结这个啊。 桑胤衡看着她灰色毛线帽下更显得很小的脸,她睫毛上落了点雨,他伸出手想帮她擦掉。 南枫躲开了。 “南枫。”他开口。 这时,成熙在桥上朝她又是挥手又是叫她的名字。 “张静桦!” 她仿佛忽然警醒过来一般,冷冷地回答:“桑总,你搞错了,我不是南枫,我叫张静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