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出城办案,快开城门!” 长吉手持吴扬的腰牌上前让钱塘门的守军开城门。 守城的小校听说是皇城司的人马要出城,连忙点头哈腰地过来:“不知是皇城司哪位大人带队?夜里开城门干系太大,请恕卑职无理!” 李南风捂嘴打了个哈欠:“狗日的周通,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是皇城司的提点吴扬吴大人亲自带队捉拿敌国奸细,你再啰嗦误了老子们的大事,陛下追究下来唯你是问!” 周通双手将吴扬的腰牌递还给长吉:“吴大人、李大人莫怪,卑职这就去给您老开城门。夜深露重,两位大人还亲自出城办案,实在是我辈楷模,周通对两位大人那是景仰得很!” 说罢,他抬高声音对城门的守卒喊道:“开城门。”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吴扬和李南风带着皇城司的人马一窝蜂地往西湖行去。 今晚临安城的月色很美,一弯下玄月高高地挂在天空,将城外的景物都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皇城司人人马衔枚,马蹄上包着一层布,默不作声地踏着月色赶路。 堪堪走到“湖畔”,吴扬竖起手掌,所有人马皆停止不动。谢兀鹫下马小跑着来到吴扬马前禀报道:“大人,此去金人占据的凉亭约莫还有两里多路,夜里安静,马蹄声无法遮掩,只能请大人下马步行。” 李南风咕哝道:“两里路,马儿一个冲刺就到了!要我说何不来个出其不意,一举将人拿下!” 今日不是上五指当值,吴扬去调人马的时候李南风却在,吴扬看他下巴上一道红痕,多半是去哪个红倌儿处献殷勤被自家夫人抓了包,给撵出来了。 听说是捉拿金国皇帝的侍卫,李南风顿时来了精神,死活闹着跟来,吴扬原本打算调一个百人队足够了,结果李纨绔大手一挥,招呼了两个百人队去“凑热闹”,要不是吴扬死活拦着,他能将全指的人都带上。 “兄弟们最近都闲得心里长草,难得有这样的机会,都带去开开眼界,当练兵。” 吴扬没有搭理李南风,谢兀鹫却不敢得罪这位皇亲贵胄,恭敬地解释道:“大人明鉴,金人隐藏的凉亭十分隐蔽,在一大片芦苇荡中,马儿到不了跟前,若是被他们往芦苇荡里一藏,搜索起来够呛!” 李南风不耐烦地说道:“得嘞,你甭给我讲这些,一切都听吴大人的!” 吴扬也不客气,立刻下令道:“所有人下马,秘密潜行。留下一个十人队看守马匹。行动!” 皇城司所有人立刻下马,谢兀鹫带着大半人马在前,吴扬和李南风居中,长吉护卫在侧,白羽带人殿后,一行两百来人浩浩荡荡地往金人的藏身地快速行进。 刚刚走到芦苇荡边缘,里面传来几声蝈蝈叫,带路的谢兀鹫立刻举手示意队伍停下,他将食中二指圈在嘴里也回了几声蝈蝈叫,只见芦苇摇动,走出一个人来,他刚要给谢兀鹫见礼,谢兀鹫立刻将他手臂一抬,低声道:“提点大人在后面,你跟我来!” 负责监视的逻卒被带到吴扬面前,立刻低声禀报:“大人,凉亭中现今有七人……” “七人?不是说金国侍卫只有四个么?” 逻卒恭敬地回道:“是,大人说的对,金国侍卫的确是四人,他们绑来了草药郎中就变成五人。大半个时辰前,有两个黑影偷偷地摸进了凉亭,至今未出,因此凉亭内共有七人。” “可看清后来这两人的模样?” “未曾。距离远,他们戴着兜帽,又都低着头,卑职未能看清他们的模样。弟兄们都牢牢地看住了出口,这些人都在亭中,跑不了!” “周围地形如何?” “凉亭四周都是芦苇荡,人在其中无法奔行,大人只需将咱们的人撒开,一围,包管都跑不了!” 吴扬立刻吩咐道:“留五十人原地警戒,其余人等以十人为一队,由谢兀鹫、白羽带队从四面包抄,把凉亭端了,不可走脱一个人犯!记住,要活的!” 皇城司的人马立刻撒开,谢兀鹫带人在前,白羽带人在后,悄悄向凉亭掩进。 李南风跳脚道:“我呢?我呢?咱们就在这里干看着?那多无聊!给我一队人马,咱也去凑凑热闹!” 吴扬:“你可想好了,芦苇荡里都是淤泥,深的地方能没到膝盖,淤泥灌进靴子里,又是泥又是水的,你确定你能受得了?” 李南风不甘心地说道:“那怎么办?哦,闹了半宿,我就连个热闹都看不成?” 吴扬笑道:“急什么!等他们将凉亭围死了,咱再过去找个舒服的地方看戏,你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李南风这才转嗔作喜:“兄弟,还是你上道,哥哥就陪你在这里等,等着好戏上场!” 过了足足一刻,听见前方谢兀鹫高声喊道:“亭子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官兵包围了,速速弃械投降,免得误伤尔等性命!” 擀鲁正在催促汉人的郎中给同伴解毒,他们一共是五人,从中都的皇宫出来,一路追踪石南亭祖孙南下,原本以为以他们皇宫侍卫的身手,对付这一老一小必定是手到擒来,谁料到一路上他们遭遇了无数的拦截,埋伏、追杀,在淮河边上他们还损失了一名弟兄。 石南亭这个老儿身上藏了不知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沾上一点,不是让他们跑茅厕跑到怀疑人生,就是全身发疹,高烧不退;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浑身从骨头里痒出来,恨不得把皮都扒掉一层。 看着蒲里失和迭布尔身上那一道道渗血的红痕,擀鲁从骨头缝里往外冒凉气。这些红痕都是他们自己抓出来的,若不是他和萧达喇拦着,用皮带将他们绑在柱子上,这两个人或许已经自己把自己扒皮了! 蒲里失和迭布尔都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犊鼻裤,他们身上红红绿绿,红的是他们自己抓出来的血道道,绿的则是这个汉人郎中敷的草药。 还真别说,自从敷了草药,蒲里失和迭布尔都安静了,不再痒得不可忍受,如今两人都睡了,萧达喇也在假寐,郎中被他绑在亭柱上。 擀鲁心想,等天一亮,还是要进城去寻找石南亭祖孙,这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等抓到石小玉那娘们儿,他一定先用刀划花她的脸,再将她带回去向皇帝交差。 脸花了,这娘们儿再也不可能得皇帝的宠爱,也再不可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擀鲁有些气恼,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白白被这娘们儿戏耍了那么多回,回金国的路上他一定要好好折磨这个女人,要让她明白,金国的勇士不是她这个汉人小娘们儿可以戏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