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月受了三味请托,带着秦漠辞了东门径往菰家而去。
而菰家此刻的热闹,不言而喻。
然论起热闹,有一处地方不下于此处。
浥轻尘撇了柒鸴等人,来到百妙峰。
青蚨早已恭候多时,她要作礼被其以眼神制止。
随即两人来到水榭,照红妆卧在塌上饶有兴致的欣赏起来,借着青蚨搀扶缓缓坐起。
道:「住的如何?」
用的,可还顺手。
浥轻尘眉目微敛,两臂舒展,左右流顾,笑道:「甚好,此前这丫头还不晓事。
遇事,总要拖着两口残息出来捣乱。
仗着我不能掌控四象琵琶,便以此来掣肘我。而今得了那几位的帮助,小小的琵琶又能耐我何?」
「如此说,这丫头被你除了?」
「哪能啊,都说命贱好养活。同样,也很耐搓磨。为着素鹤,在和我死吊着一口气不肯散,如何也不肯为我所噬。」
她走到条案前,熟练的开始点火烹茶。
道:「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你去办。」
「哦?」照红妆挑眉,示意青蚨到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赤足点地,带起袅袅一缕香风。
她倚着条案侧坐,与之两两对望。
此情此景,说不出的诡谲又说不出的契合。
捏起一只杯子,把玩道:「是什么事?劳你亲自走一趟?」
那两个不听话,惹你生气了?
浥轻尘头也不抬,淡淡然的拨弄炭火,道:「不是这么个理,他二人的事一会儿我说给你听。
目下,先说说今天的来意。」
「你说。」
「我要你兵分两路,一路找出休门,一路攻打王城。」
照红妆听罢,言笑晏晏,道:「难题不是这么出,休门消失已久,我要从何找起?茫茫人海,无异于.大海捞针。
要我去,总得有个眉目才行。
至于王城,没有相当的理由此事我不能应下你。」
「为何?
你与我,还用得着生疏?」
「不不不,界主的为人你是知晓。日前我在玉南薇手上吃了亏,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带了过去,为的就是这两日。」
如果是在平时,应了你也无妨。
但现在,不行。
假使因此坏了界主之事,连我也是吃不消。
然浥轻尘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是以半点不惊讶一丝不慌张,反而愈发的气定神闲。
嘴角上扬,眼底噙杀。
道:「我自然是知道,就是知道,才亲自走这遭。」
「说来听听。」
说的不好,我可是不依。
「云行雨那边我同黑嵋去试过,头一次你知道,这回和上回差不多。
既然如此,此人就留他不得。」
「那也是杀了他,为何是找出休门?无端端地,上哪儿找?
就是有地方找,人家也不可能将消息卖我。」
「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浥轻尘沏好茶,推了一杯过去。
再自斟,道:「我原也想杀他,可后来被素鹤坏了事儿。当时恼他恼的不行,不过后来我就不恼了。
非但不恼,你我还得谢谢他。」
照红妆嗅着茶香,闭目沉醉道:「是吗?」
「我与你一体,骗人的话又说来做甚?」
「说的也是。」
「本来只要杀了云行
雨,就知道他是不是解印人。
如果是,可解一重封印。
如果不是,可以断定这是休门的障眼法。那休门必是禅门无疑,解印人定在其中。
而咱们只要确定这两件事,暂时还不急着对休门动手。
但他既然出面救下云行雨,就得拿出相应的代价。
这份气,你我不能白受。」
「那你为何早前不这么说?」做了,说不定我们早就有结果。
现在提,合适吗?
浥轻尘浅酌轻尝,抬眸眼底流露精光,柔声道:「你我彼时俱不得脱身,不是有素鹤阻挠,就是有不相干的人盯着。
要动手,哪儿那么容易。」
「现在可以了?」
「不可以,我为何会坐在此处同你饮茶?」
「此话当真?」一听这话,照红妆登时眸光灼灼。
如水面扑起的一朵浪花,打个旋儿,又被浪涛吞噬,然后又恢复成平静。
仿佛,从来不曾有过。
浥轻尘岂不知她所想,三指提着茶杯轻轻晃动:「呵,你是日日窝在此处,不知王城眼下地覆天翻。那箕鴀不晓得得了什么人的指点,一点儿女事,闹得满城皆知。
不但卯上菰晚风,同时还得罪了百里家与监察天司。
因而,我才能寻了间隙来见你。」
「如此说,王城那边目光都在这事儿上面咯?」
要是这样,那还真的机会难得。
「当然。」
「素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