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心安置好,讳莫如深的勾出一抹笑意。
随后瞥了他一眼,就那样施施然的转身离开。
直到从视线彻底淡去,陆飞才觉得身体得到了自由。周遭的一切,也重新恢复运转。
其实他是魂体,心是不会跳动。
但是心他的性命所依,修为的倚仗。如果心让人破了,无疑如同丹田让人毁了是一样。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透这个为何要帮助自己。又是如何知晓自己已经与人有了约定?
他看向滚滚墨色,等待着小云将救兵带来,也等待着里面的打斗结束。
若在以前,他定是无法理解这样的安排。他会拼尽一切去挽回,去救人。可是现在不同了,这样是救不了人,也救不了欲海天。
看罢,走出密林。
来到古明德倒下的地方,拾起那根被人遗忘的竹仗。
道:「师弟……」
说时迟那时快,忽的身后那片墨色有了变化。
手心倏的握紧,回身查看。
然浓郁的墨色之下,什么也看不到。
而他能做的只有看着,因为他根本无法进入,就算拼了性命也是白搭。
虽然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心还是忍不住揪成一团。为何人命总是要取舍?为何历来总是以多数人的利益去牺牲少数的人?
又或者为了少数人的决定,而坐看事态发展?
道理他全懂,可真正面对时还是做不到释然。
甚至,他都想不起自己当初是在什么心境下答应的事情。又是怎么做到心平气和听完,然后等待着苏醒的到来。
而在他陷入沉思的刹那,里面的打斗已经逼近白热化。墨如渊、许久吟能为本来不差,可惜他们遇上了桺二爷。
桺二爷捏着两绺胡子,抬眸道:「早晚都是死,何必负隅顽抗浪费时间?
不如就借二位人头一用,让桺某好回去交差?」
墨如渊呸了一口,大骂道:「要点脸不?头那么好借,不如借你的给我当凳子。左右我现在受伤需要休息,事后我一定给你供个长生牌位。」
说罢,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痛的气不打一出来。
看向许久吟那边,因为自己的缘故。许久吟已然负伤不轻,自己这伤也是古怪的狠,体内奇经八脉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
想要开启阵中机巧困杀,根本就行不通。将人拉进来,已是极限。如果接下来还不能找到此人死角,那么死的可能就是他俩。
忽的,咧嘴笑了。
「对不住了,没有听你的。
可能,我这次真的要害死你了。要是能活着出去,我给你洗三年衣服外加袜子,成不?」
许久吟也笑了,洒脱中夹杂着些许无奈。
道:「记得你小子说过的话,这辈子洗不成来世也得给我洗。」
说完这话,两个都怔了怔。
然后,大笑起来。
来世这东西太过虚无缥缈,对手不是庸人,他俩未必有转世的机会。
况且欲海天,不比别间。
转世,哪有那么容易。
桺二爷倒也不催,由得他们笑。
一双眸子精明的让人不敢直视,看一眼就如同深渊似的,不是沉沦就是被吞噬。
等两人笑得差不多,他慢慢摊开手掌。不见任何东西,不见一丝邪元催动,只是淡淡翻转。
许久吟拂袖推开墨如渊,抢步独自挡下。这一击没有半点花里胡哨,有的是纯粹拼根基。
桺二爷道:「何必呢?
以你的
能力,如果抽身现在还来得及。何必为了他人,搭上自己的性命。要知道人性是自私的,你为他人豁命,他人可未必会感激?
再者,明知吾来意却还为了他人一意涉险,你们若能成功倒也罢。若是不能,损失可就是所谓的正道。」
许久吟道:「岂不闻覆巢之下无完卵?同为解印人,他死了你们就会放过许某?」
有这可能吗?
桺二爷笑了,道:「倒也通透。」
侧眸看向墨如渊,道:「墨家的小子,一起上吧。等杀了你,日后八风岛入主欲海天,吾再上洗砚台同令尊道歉。」
墨如渊闻言,心乍然沉到谷底。
一瞬之间,有过太多念头。
可脚下动作没停,生死关头,他可不打算讲什么劳什子的道义。不能以多欺少什么的,通通去见他娘的鬼。
这货都以强凌弱,他还管什么多少。伸手提元,欲悉数灌注在许久吟体内。
然许久吟可不兴他这么干,事情没到最后轻言放弃,并非是上上策。
说什么也得挣一挣,如此才不会后悔。
敛眉藏煞,提元将之震退。
气的墨如渊脸色大变,踉跄立定后逞步上前,大骂:「许久吟?你他娘的还是不是兄弟?」
现在是逞英雄的时候吗?
就算死,凭啥你赶我前头?
桺二爷眉山微挑,手上忽的有了动作。邪元如海啸般喷薄而出,汹涌无匹,饶是许久吟已有防备,仍是被伤的不轻。
整个人,如断线风筝似的飞出数丈。
不待他落地,桺二爷随手捻取墨色化作无数牛毛细针,冷嗖嗖、风簌簌,直取其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