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惶恐不安的依兰,菰晚风笑笑的上前轻拍其肩头,扭头看向身后,道:「做的很好,一会儿就让他们陪你去。」
闻言,依兰怔怔的看向前方。视线越过菰晚风,落在一群暗处走出的人。她认得这些人,虽然叫不上名字可也知道是七煞之中的五煞。
但少真府也是龙潭虎穴,她担心这点人不够。
刚要开口,菰晚风似乎已经看透她的心思。
道:「兵贵精,不贵多。
你回去可以转告苏十方,人菰某借了,成不成事,就看他苏十方的造化。」
依兰巴巴的咽下唾沫星子,心知这话儿是说给苏十方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那芙蓉似的脸蛋,顷刻白一阵红一阵,又怕又惊又火烧。心思百转千绕也憋不出个所以然,唯有努力挤出一丝娇羞来缓解自己的处境。
五煞之中老三算是个人狠话不多的角色,没有赤淞和朱翁在,都被他治的服服贴贴。
但他这人素来信奉一是一二是二,谁当老大就是老大,谁当老几就是老几,老大不在老、二管事,两人都不在那就自己管,以此类推。
大伙晓得他的秉性,加之他能为摆在那里,因而也就没有不服一说。
老三是猡老三,名字不详。
问他,他也不说。
久而久之,大家就叫他猡老三。
猡老三瞥了眼依兰,没有多少停留,却让依兰莫名脊背发寒。但等她反应过来,人家已经和菰晚风说上了。
他道:「家主,就是她?」
菰晚风颔首:「事情诸位皆已知晓,菰某便不在赘述,此次,便有劳诸位。」
「什么时候出发?」
「立刻。」
闻言,猡老三立即对众人使了眼色,然后又投向依兰。
小丫头一个哆嗦,不敢迟疑。
忙悻悻作礼,赔笑道:「诸位随我来。」
说罢,不忘同菰晚风作礼辞别。
菰晚风淡然不语,目送着他们离开,随着时间的流逝,眸光愈发森冷。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开了头那就做到底。
这条路的确不是通往暮雨斋的路,但却可以上达至高无上下至幽冥黄泉。
「家主。」
突然,一名小厮躬身上前,作势欲语。
「何事?」
「江大人让小的来请示接下来要怎么做?府外的流民还要不要继续开门接纳?另外,已经进入府中的人怎么安顿?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人十有八九已经中招。如果没有救治的方法,恐对府中不利,请家主定夺。」
「去告诉他,暂时关闭府门。之后逢十者取一人,每隔一个时辰开府门一次,一次一刻钟。」
「那那些人都要进来怎么办?」若处置不当,只怕到时候激起民愤,事情得不到解决反增麻烦。
如此,恐对家主您的声望不利。
菰晚风笑笑的抚摸其顶,道:「放心,江拐子知道怎么做。」
「那府里的流民呢?」
「将他们安置到西园即可。」
「是。」
小厮作礼而退,捂着乱跳的心口小心翼翼退入暗处。确定男人的视线看不到,这才急匆匆转身奔离。
他的动静,自然没有瞒过菰晚风。
不过是蝼蚁,入得府中还怕他翻天不成。有道是关门好打狗,他要是个聪明的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思及此,取道湖心,来到三十六天罡珠前。和从前一样,这群人还是不怎么待见他,只有一个天不鸠出来对话。
天不鸠不是很乐意出来,这小子一来准没好事。要不是这小子给他们画大饼,说有法子可以找到那个地方,他们才会屈身至此给他当打手。
一次两次就算,还想三四五六,是不是太贪了点。
踱步,没好气的挑了挑眉,努努嘴皮子,道:「你小子不为你的私心搞三搞四,跑这里做甚?
不怕宫里那个死不了?
还是觉得五煞出府,事情就板上钉钉了?
又或者,你小子真就自信人关进西园便没事?」
菰晚风到底是能屈能伸之辈,哪里会为了区区言语就放弃此行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很自信。
一个一灯残,一个玉面判官。
假货就是有通天本领,也翻不出这座五指山。
然,表面上他还是天不鸠毕恭毕敬。
该有的礼数,丝毫不差。
谦卑得体的道:「前辈在担心什么?」
天不鸠冷冷笑出声,负手与背,道:「老夫担心你小子竹篮打水一场空,累及老夫等人飞升无望。」
「说到此事,晚风有一事不解。」
「讲。」
「前辈所指的飞升与我等所指飞升不同,世人皆知三十三重天,重重自有奥妙。
越往上,灵气则愈充沛。
前辈等为何舍眼前而求莫须有,舍近求远呢?」
天不鸠笑了,找着一处石头便一屁股坐下,似笑非笑道:「这似乎不是你小子今天来的目的吧?」
「当然不是。」菰晚风不否认。
「既然不是,那就说回正题。当初的约定可不是现在这样,不是老夫不替你说话,实在是你越举了。
许诺之事不见踪影,却要我等一而再的替你扫清障碍。小子,你是觉得这事非你不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