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台院
一个许久不被人记起的地方。
大抵是初代天主平定欲海天因此间杀戮过重而修建,但话虽如此,真正的血腥镇压却是出自这位王。
起初修建的目的,是为了悼念死去的遇难者。
可后来人心思动,一些老牌势力总觉得这位天主忒好脾气,是个仁慈心软的主儿。因而处处紧逼,到处得寸进尺。
仗着有功,甭说百姓在他们眼里不是个人。就是天主在他们眼里也是个玩物,傀儡,觉得没有他们这欲海天根本不行。
殊不知,因此招来抄家灭族的杀身大祸。
当日的明台院血祭朝中大员十九名,其他世家三十五家,牵连其家眷九族总计一万零三百四十七人。
其祭祀时间长达三天三夜,震惊欲海天。
也是由此,初代天主借此扶持三大家上位,依托中禅天设立的监察天司,彻底弥平诸乱。
事后,初代天主深感杀戮过重,便将明台院关闭。只吩咐负责洒扫的宫人,一应贡品四时节气都不可怠慢。
直至其身故,再到后面几位天主也都遵循了此例。
所以坊间一直有句话,口口相传。
无事不开明台院,开必黄泉索命来。
故众大臣呆立当场,他们或多或少存了与卓太傅相同的心思。料定菰晚风不敢做出大不韪之事,顶多也就杀鸡儆猴给他们看。
只要他们不左右蹦跶,他们还是他们。
日子潇潇洒洒,不受任何影响。
毕竟称臣拜王哪个不是拜,他们虽惊讶与弦不樾的遇害。也清楚这里到底的水到底有多浑,可说到底他们惜命。
大难临头,诸节可变。
要不怎么说?
人情似纸,张张薄。
忠义如水,段段少。
可是不管怎样,他们觉得自己还是和菰晚风之间有一定的筹码,有斡旋的余地。
万万没想到,他来真的。
一时间,人人自危。
卓太傅哪里甘心如此,经营了一辈子的好名声,就这么一败涂地。
临出大殿,还想着拉众大臣一起下水。
大喊:“诸位大人,卓某的今日就是诸位的明日。我等应该团结起来,将这篡权夺位的奸臣贼子赶出宝德殿,千刀万剐以慰主上在天之灵。”
众大臣听罢,就差没喊快别害他们。
忙退后几步,撇清关系。
气的卓太傅怒发冲冠,双目喷火。
菰晚风声色不动,拂袖一挥。
所有人已经移步明台院,而此时朱翁赤淞带了几千高手,早已将王宫每个角落都控制好。
至于这三千学子,那是一个也别想跑。
三千学子心头无不惶恐,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都这个点儿,基本全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不然就是搂着娇妻美妾,正在探讨人生。
结果,硬生生被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不由分说,抓了就走。
一出门,才知道被抓的不止自己。
放眼望去,个个熟人。
想要问清原因,话还没出口,便挨了一顿打。
被拉到明台院时,衣服上俱是斑斑血迹。
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被拎着的卓太傅父子,一前一后死狗似的摔在院中间。
霎时,明台院的灯火噗的亮起。
幽幽烛火,照的是凛凛杀机。
常年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摄人的寒气宛如白霜,径直席卷在场的内一个人。
这种寒不同于肌肤的冷,它由外向内,渗入骨子里乃至灵魂深处。
冷的人,无所适从。
就在他们冷的昏天暗地不明所以时,菰晚风前后脚的功夫携了众大臣赶到。
众大臣一边后怕,一边被这不经意间一手狠狠给震惊了一把。
想不到这厮除了脑子好使,修为亦是不知深浅。
顿时,心有戚戚焉。
三三两两捏了鼻子,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吭声。出来时那点傲气,那点小心思,此刻当然无存。
菰晚风朝赤淞递了眼神,赤淞会意,又朝宫人打了眼色,可以开始了。
宫人战战兢兢,上前转动一只铜铸的仙鹤烛台。
霎时,屋内轰隆作响。
小小的明台院竟然改换天颜,内里更是大有乾坤。不但有祭祀专用的陈设两边还设有看台。
场地之大,可以同时容纳他们所有人。
而待所有人入内之后,卓太傅父子也被提到了里面。
更甚者,看台中间的空地慢慢浮现一口古朴的八卦井,那阵阵寒气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
很快,十名刀斧手就位。
随着菰晚风一记点头,献祭正式开始。先是负责主持祭祀的祭官唱了一段祝词,紧接着跳了一段祈祷风调雨顺天下太平的舞蹈。
之后,就有十人被押到井边。
卓太傅还在叫骂,怎么也不能接受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乞丐会有今日的成就。更不敢相信,这么多年自己就没认出来。
天天看着他在眼前晃,看着他在欲海天风声水起,看着他尽得民心,看着自己对他卑躬屈膝。
怒道:“你以为老夫这就怕了吗?
告诉你,做梦。
老夫就是死,也要去十殿阎王挨个告你。告你个不忠不义,以下犯上。告你个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菰晚风没有理会,而赤淞一声令下。
立马刀斧手齐动,唰唰十颗人头同时落井。
顷刻间,井底传来阵阵嘶鸣,如野兽嘶吼。又有无数尖锐幽怨的笑声鼓荡生风。
“哈哈哈。”
“嘻嘻嘻,来呀,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