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罪的代价就是死！ 西兰站在广场之上。 原本在广场围观的人群们，要么汇入了起义的人群中，要么四散而逃、躲到了自己的家里。 起义的人群已经将整座王宫给包围了。 刑柱、砍头的石台、绳索……种种刑具上面，留下着不同的血迹，它们好像是殉道者的名字，永远地铭刻在这里。 西兰仰起头看到了那高高悬着的遗体。 遗体被曝晒。 在三眼猿人眼中，绞刑是最为屈辱的刑罚，一是受刑者临死前要遭受极大的痛苦，二是遗体死后要被曝晒，最长会被曝晒整整三十天，以此昭示他的罪行。 西兰斩断了绳子，将那遗体解了下来，那紧闭的眼睛和嘴唇，没有一点面临死亡的狰狞，西兰所站的绞刑架台上，鲜血已经干涸了。 丹尼尔死了，作为殉道者死了。 西兰让人打来一些井水，而后轻抚丹尼尔的眼睛，洗净他的脸庞，末了亲吻他的额头。 “死亡的项链……” 西兰看着那绞死他的绳索呢喃道， “这是你的项链吗？” 那在以前对自己有问必答的弟子，如今却再也不会回答了。 西兰清楚地知道丹尼尔临死前的每一句遗言。 他颤声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死前说：‘公义在我的鲜血里。’” 现在，神的公义要伴随刀兵降临了。 那曾经百般猜测、始终无法确定的使命，如今随着一束光芒的到来而彻底清晰。 只是那一直以来支持自己的故人已经逝去。 西兰的眼眶湿润，眼里的景象变得朦胧，他看着这个已经冰凉的丹尼尔，低声为他吟诵祷词，告慰这个离去的灵魂。 “主啊… 你是伟大、你是仁慈、你是永恒， 仁慈的主，接纳他吧，让世间的痛苦与他诀别。 伟大的主，牵起他手，卸下他曾经的所有重担……” 吟诵完，西兰让人安葬丹尼尔的遗体。 他回过身， 最后看一眼安息的丹尼尔， “请别让这个灵魂失丧…” “神啊，” “他的灵魂已经交给你了。” 乌云不再遮蔽天空，光辉普照着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里，谁都看不到，有一位大天使站着，展开着羽色洁白的翅膀，为一个灵魂指引死后的方向。 西兰缓缓离开广场，登上王宫的台阶，起义的人群已经将整个宫殿围个水泄不通，他们没有谁擅自冲上去，都在等候着西兰的行动。 宫殿之中，群臣们都在慌乱，他们挤在王宫的大门千，看到黑压压的起义人群，仿佛张开血盆大口的吞天巨蟒，要将这个王宫上下都彻底摧毁。 那些企图阻挡人群的王宫近卫们都被撕得粉碎，身上的盔甲和武器被夺去，顷刻连尸体都不见踪影。 大臣们双脚打颤，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恐惧主宰了每一寸肌肤。 自三眼猿人在这河流哺育之地立起王国以来，整整三千多年过去了，从未有过石奴人们的暴乱会如此声势浩大，甚至要毁灭整个王宫。 他们看着那领头的人，提着剑踏上一步步台阶，他几乎整个身上都是鲜血，还在往下滴着。 看到那人，那些能够决定整个王国的贵族大臣们此时惊慌失措，一张张脸庞上慢慢失去血色，有人双腿发软跪在地上，有人倚靠着柱子哀嚎惨叫，乞求预言神的庇佑…… 那是真教徒，是那先知的门徒…… 平日里就工于心计的大臣们看得出来，在来到王宫之前，他们就已经经过大神庙，他们轻易地诛杀了王国的祭司们，还要过来杀害王宫中的国王与群臣。 难道他们就不怕卡加乌斯的神罚吗？！ 难道这些人要倾覆整个王国吗？！ 随着西兰的靠近，大臣们愈来愈恐惧，脑海逐渐空空荡荡，而与之相反的，则是起义人群里激昂的高呼。 西兰站在宫殿的大门前，高高举剑，指向王座上的阿努克特。 起义人群随着那一剑斩下，如同潮水般冲入王宫，顷刻之间，那些贵族大臣们连哀嚎都做不到，便转眼死在了人们的手里。 而阿努克特几乎瘫软在王座上，他看到西兰之时，脸色猛地苍白，此生以来，他头一次看到步步紧逼的死亡。 他紧握着手中的权杖，企图压抑自己颤抖，头上的冠冕却掉落下来，他慌忙地扑到地上捡起，犹如丧家之犬。 西兰被阴影笼罩着，没人能看到他的面色。 “我是三眼猿人的王！我是你们的王！我是受卡加乌斯庇佑的王！” 阿努克特王大吼着，他早已被吓得精神错乱，对西兰作着无用的威胁。 西兰一步步走近，手中的青铜剑泛着阵阵寒光。 阿努克特王后退着，退到王座上时才恍然发现自己退无可退，他以卑微的姿态求饶着： “放过我…放过我…我是受卡加乌斯庇佑之人，只要放过我…我会让你们继续…继续你们的布道……我以卡加乌斯的名义发誓！” 在求饶声里，西兰已经来到了阿努克特王的面前。 “卡加乌斯从未庇佑过你。” 西兰沙哑的声音，一点点地摧毁着这个国王的意志。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直以来狂热的阿努克特王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纵使庇佑你，那又如何？ 你已经犯下大罪。” 西兰吐出一句寒意刺骨的话， “国王陛下， 罪的代价就是死！” 那一剑刺入了阿努克特王的腹部，剧烈绞痛冲刷那国王的精神，转眼间，西兰便搅碎了他的肠子。 阿努克特王从王座上跌了下来，他捂住肚子，碎裂的肠子却从指缝里涌出，他双眼痛苦地瞪大，死不瞑目。 西兰的手在颤抖，他终于完成了复仇，昭示了公义。 身上的麻衣随着声浪而起伏着，起义的人群聚集在宫殿内外，欢呼着眼前的胜利。 国王已死！ 王宫雄伟的大门之上，阿努克特王的脖颈被系起了绳子，他被高高地挂在金碧辉煌的王宫之前。 那国王曾想让丹尼尔曝晒，昭示真教徒们的罪行，此时此刻，反倒是他的遗体被曝晒在众人们的面前，让他那丑恶的姿态展现在太阳底下。 西兰站在宫殿之前，屹然不动，他以剑指着阿努克特王的遗体， “曾经，多略王父子杀害了神的天使。 而如今，阿努克特王迫害了神的义人。” 他的声音平淡，却盖过了任何的声音。 人群欢呼，庆贺，那得胜的喜悦，大仇得报的快感，涌上每个人的内心。 那曾经的苦难，在胜利之下几乎烟消云散。 “多略王的罪是怎样的，阿努克特的罪便是怎样的。” 西兰声若惊雷， 他作出最后的宣告： “而罪的代价…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