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推测,这些人最早会在明天下半夜走出红树林,现在是下午4点20分,日光已然所剩不多,我们决定今天不去收集食物,全队人留在这里搭建庇护所,我们用同样的方法又建造了两座草墙,考虑到让他们住的舒服些,我们用附近的棕榈叶加盖了房顶。此时已是晚上6点多,我们很累,食物只有小鱼儿捞到的一条小鱼,我们分吃完这条小鱼后赶紧睡去了。
9月26日6点,醒来后很饿,我们没有食物,只得先喝了点水,众人按照预定计划分头行动,叶宜辰和小鱼儿去北边的小溪捞鱼,我和孟羽前往南边的树林采摘水果,表哥前往更南边的椰子林捕猎椰子蟹,我们约定在下午3点前回到庇护所,我和孟羽在树林里的工作进度并不顺利,但凡挂着成熟果子的果树都长的很高,而我们能用长矛打到的果子又没有成熟,我尝试爬树但却每次都失败了,最后还是孟羽想到了办法,我们用石头砸向树冠,那挂满累累果实的树冠上不断有一些已经成熟的果实掉落,一些受惊的小鸟飞向临近的树林,虽然这样收集到的水果大多是摔烂的,不过吃起来味道都一样。
不到中午12点,我们已经收集到三个包袱,大约10公斤的各种水果,还忙里偷闲捡到了不少的蓝色鸟蛋,我们想去南边的椰子林帮表哥,但考虑到林子太大,我们又不知道他的方位,便先行一步回庇护所。
下午1点40分我和孟羽回到了庇护所,干了一天也没吃多少东西,我俩都饿的不行,不过还是想等大家都回来再分吃食物,我想着余下的时间还能干点儿什么呢?突然间我想到,我们应该在草原和树林之间的苍耳子灌木丛里烧出一条路来,这样以后我们就打通了去南边的树林和椰子林的直线路径!说干就干,我和孟羽费了好大的力气从草原的东边搬来两根已经倒地腐烂的棕榈树,这个大家伙每根足有200斤重,我们只能滚动着把它搬到苍耳子灌木丛里,第一步我们把棕榈树直直的放倒在灌木丛里,200斤的重量使它可以轻易压倒灌木丛,这里的灌木丛比较少,宽度约在4米左右,这两棵5米左右的棕榈树压倒在一片灌木丛后,就能看到对面的树林了。
我们收集大量的细木柴堆在棕榈树上面,放了一把大火,火势很猛,我们不断倒退远离热浪,一直退到30米的地方才停下来站住,猛烈的火舌不断吞噬着棕榈树和灌木丛,我们能听见木头爆裂的声音和水汽蒸腾的滋滋声,连树林里靠近火场的果树都被烤焦。
火势在1小时后慢慢减弱,此时的苍耳子灌木丛基本已经被烧出了一条3米宽5米长的通道,孟羽拍打着头发上的烟灰说:“以后从这儿去南边,起码可以省下两个半小时的路程。”
我非常满意这次对岛屿的改造,又过了半小时,火完全熄灭,我们搬来大量的棕榈叶铺在不断冒烟的灰烬上面,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了过来,我们回头一看,地上有一只椰子蟹,背部已经被刺穿。原来是表哥扔过来的,我看到表哥站在树林里,手里还拎着三只椰子蟹,个头都有篮球大小,他正冲着我们大笑,我让表哥在对面稍微等一会儿,我和孟羽迅速将所有的棕榈叶铺完,这才让表哥从通道走了过来。
“我说怎么老远瞧见一股子黑烟呢!你们俩搞的不错啊,咱早就想把这刺人的灌木丛给烧了,没想到你们倒先咱一步把这事整完了。”
“你今天打到不少螃蟹啊,今天在林子里还顺利吧?”我拎起一只很重的螃蟹。
“还行,反正那林子里东西不少,不光有螃蟹,咱还看到一些其他的动物,但手里没家伙,也没时间设陷井,所以没招惹这些家伙。”
“来日方长嘛,先让它们长长肉,回头我们一起去捕它们。”我拍了拍表哥的肩膀。
等到我们回到庇护所时,小鱼儿和叶宜辰已经在烤鱼了,我们三个人老远就闻到了香味,肚子更是饿的不行,叶宜辰递给我们几根烤鱼串,我们也顾不得鱼肉太烫,像饿鬼般狼吞虎咽,叶宜辰和小鱼儿帮我们把手里的螃蟹和长矛收好,五个人终于能够安心坐在一起好好的吃了一顿烤鱼和水果,今天小鱼儿他们抓到了很多鱼,鱼都不大,但数量很多,我叫不了名字。
我问过这聪明的孩子,这么多鱼他是怎么抓到的,他告诉我,他看到小溪边长了大量的龙舌兰,小鱼儿从小在江边长大,知道这种植物可以毒晕小鱼,但对人没有影响。叶宜辰先是在小溪的下游用衣服和树枝做了一道简易的水坝,小鱼儿把十来颗龙舌兰折断全丢进水里,再用石头猛砸龙舌兰的叶子,有毒的汁液不断流出,只过了大约半小时,水坝和龙舌兰之间的水域表面飘上来大量晕死的鱼。
小鱼儿得意的讲道:“这些鱼其实没有死,只是一时晕过去了,它们顺着水一直飘到水坝上,我跟我姐没花多少力气,就把它们全捡到衣服里了。”
我们用最真诚的语言称赞这聪明机灵的孩子和他那勇敢无私的姐姐,他们捕到的这些鱼身上充足蛋白质和脂肪让我们一天的疲惫完全消散。
如果一切顺利,下半夜我们就能见到这些新的遇难者,此时孟羽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认为应该在红树林和草原的交接处,点燃三堆大火,方便遇难者在夜里识别方位,大家都认为孟羽的建议很及时很细致,大伙吃完鱼就抱着储备的木柴向北行进,这时是下午4点50分,我们在靠近红树林的地方生起三堆火,并用木头拼出一个指向我们庇护所方向的箭头,可惜后来木头不够了,否则依孟羽的意思,她还想要拼一句葡萄牙语。
我们干完这些事回到庇护所已经是晚上7点20分,我们计划今晚不睡觉等待这群人找到这里,可是白天的收集工作让我们的体力和精力严重透支,我们把火烧的很大,但不到8点半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四点,我先醒过来了,天色尚暗,一切都没有变化,营地的火已经灭了,我没有发现任何有人来过的迹象,我叫醒大家,叶宜辰看火已经灭了,很是沮丧,我们没有火柴,想要生火是很困难的,但此时别无他法,只能先把火生起来再说,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好,太阳时隐时现,这种天气里用透明水泡生火是完全行不通的,不过我又想到了别的办法,我和表哥从灌木丛小径来到树林,找到一颗枯死的竹子,表哥用他那巨大的力气把竹子踢断,我们又在树林里找了一个掉在地上的鸟窝一起带了回来。我现在要制作一种叫火犁的东西。
首先把竹子劈开,用衣服包住一头防止手被锋利的竹子割伤,这半根竹子称为竹刀,然后我们把鸟窝放在另一半竹子的下面,这鸟窝里全是干燥的羽毛和碎草,是引火的最佳材料,我拿着包住衣服的竹刀在另一半竹子的半圆形表面上不停的拉锯着,火犁的原理是:用竹子的一边锯另一半竹子的半圆形表面,过一段时间表面被锯出缺口,此时继续摩擦出一定热度时,就会有火星和碳出现,它们会掉在下面的鸟窝里,等鸟窝收集到足够的火星和碳时,我们就把它从竹子下面小心拿出来,然后吹出火苗。
我们五个人,除了小鱼儿之外,其它四人轮流拉着竹刀,这项工作很辛苦,不过要比传统的钻木取火效率更高,事实再次证明,努力的付出还是得到了回报,1个半小时后我们生起了火,现在是上午8点了,我们吃了点水果和烤鸟蛋,小鱼儿和叶宜辰拿着已经喝光的二十个空瓶子去小溪里装水,走的时候小鱼儿又拿了不少的衣服,我猜想他一定又想在装水的时候捕鱼了,这个孩子在考虑事情时总是有前瞻性,这种特殊的性格对野外求生而言,帮助是极大的。
我们三个人则留在营地照看火堆和收集木柴,原先我们收集的所有木柴全都用在红树林了,想到这里,我对表哥和孟羽提出了疑问:“为什么他们昨晚没有过来,是不是在红树林里遇到了啥危险……又或者是被困在了那里出不来了。”
孟羽和表哥的神情很是紧张,孟羽认为,也许是我们的时间算错了,我们把红树林想的太简单了,也许红树林的腹地要比外围更加密集,所以才拖延了这群遇难人的速度。我们这样想着,手里在不停的干活,我把表哥和孟羽捡到的木柴认真的堆放在一起,就在我准备接过孟羽抱来的一把木柴时,只见孟羽的双手一松,木柴稀里哗啦的掉在了地上,我抬头一看,只见孟羽表情惊讶的向我背后望去,我一转头,只见四个将死之人不知什么时间站在了我们庇护所的不远处,其中有三个人我们认识,“迪亚娜和米尔斯!”孟羽惊呼。
这时表哥也看到了他们,只见这群可怜的人脸上全是绿色的树汁,头发又脏又乱全都沾在了一起,迪亚娜的头发是扎起来的,已经看不出那一头秀发本来的棕色了,米尔斯的大胡子上不知道粘了些什么东西,黄黄的一大块。他们的衣服倒没有破,不过他们没有穿水手服而是普通的便服,后面两个人的手里拿着很多衣服和鞋子,其中一个是船上的船员,我和孟羽见过,就是那天在第一层甲板上对着迪亚娜低声训斥的那个船员,四个人眼窝深陷,双腿勉强支撑着瘦弱的身体,他们的嘴唇已经开始脱皮,米尔斯那张红红的脸已经变成惨白色,两颊间满是被晒伤的斑点。
对于他们的到来我们是有心里准备的,但我们没想到迪亚娜和米尔斯会在这群人里,此时他们正踉跄的向我们走来,迪亚娜看到了孟羽,双手捂着嘴巴,即惊讶又激动,我们三个人手里拿着四只水瓶迎了上去。读者们完全可以想像这四位受尽煎熬历经磨难的可怜人在见过淡水时的样子,他们没有一丝客气,立即拧开盖子,不,应该说是拔开盖子,不带喘气的喝光了瓶子里的水,米尔斯和那两个船员因为动作太大,水呛进气管里不住的咳嗽,他们的舌头伸在外面收不回去,我看到他们的舌苔已经发白,没有一丝血气。
与此同时我注意到身后那个我见过一面的船员,他每次一咳嗽都用手捂住自己左边肩膀,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左边肩膀衣服上有不少的血迹。我们扶着已经站不住的四个可怜人来到庇护所的火边坐下,他们真的是虚弱不堪,我扶着米尔斯时,他已经瘦的没有多少肉了,身上的骨头把我的脖子都杠疼了,米尔斯说了一句葡萄牙语,像是在向我表示谢意,我们拿出采集到的水果让这些人享用,又把所有的椰子蟹放在一边烤,迪亚娜丝若游丝的向孟羽说着什么,孟羽把她抱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她。迪亚娜终于忍不住,大声的哭了出来,孟羽只好一直抱着她,可怜的迪亚娜不知道遭遇了什么,哭的身体不住的发抖,另外三个人也是一脸的落寞和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在享用了一些水果和鸟蛋后,这四个可怜人又喝光了我们几瓶水,在此期间,我们三个人没有询问任何问题,在温暖的火光和甘甜的水果稳定了他们的情绪后,米尔斯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疲惫,与当初那个在船上底气十足发号施令的样子有天壤之别,通过孟羽的转述,我明白了米尔斯这句话的意思是:“红树林里有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