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记者,你也许看过一些描述流落荒野的电影或,作者往往把远离故土的人写的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亲人和故友,但意外真的发生时,幸存者的大脑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那些对求生没有帮助的事情。
我们几个人在开始的头几年里,没有往这方面想太多,那阵子大家很忙,团队里只要有谁提及有关家乡的话题,就会影响所有人的情绪,进而影响工作进度,我们是有这种教训的,我们知道,想也是白想,我们回不去了,我们只能让自己忙起来,让大脑不要去想我们的家人。”
“老爷子,事情总有做完的时候,当您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会不会想到家乡,想到在平阳发生的往事?”
“不会,事情永远没有做完的时候,每次当我觉得手头的一切足以应付生活中所有的需求时,新的麻烦事儿就来了,像一股寒流,冷不丁的吹进我们的生活,其实我刚才跟你讲的只是一些主要的工作,真正身处荒岛,所有在文明世界里轻而易举的事情,都需要从零开始去完成,比如卫生问题、安全干净的饮水问题……,我们还要面对一些意外的情况,比如有人生病,有人受伤,还要改善大家的生活质量。”
“比如建造浴室?”
“是的,建造浴室,在你看来,身处那种地方,卫生问题不是首先要解决的,其实它和吃饭穿衣一样重要,我们这群人与世隔绝的时间太长,很容易失去人类的自我认知,为了保持人的本性,我们要清楚的知道,龙狮洞的人与外面那些飞禽走兽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人类有人类的文明礼仪,有情感和道德方面的底线,我们保持人类独有的卫生习惯,尽自己所能,维持整洁的外表,这让我们时刻记住,虽然我们远离人类,但我们依然是文明人。”
就在全体休息日的第二天,所有人都觉得身体有所好转,我除了头有点晕之外,没有其它不适之处,头晕可能是因为房间里的空气不新鲜的原故,想想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开门通风了,大家穿上厚厚的衣服,头上包好布,我和表哥打开了那扇沉重的木桩门,瞬间,一股自由新鲜又冰冷的空气迎面袭来,温差的迅速变化,让我打了个寒颤。
“这门要开多久,不会一整天都这么开着吧?”孟羽问道。
“一直开着,洞里空气的含氧量太低了,要让大家呼吸更新鲜的空气才行,至于温度嘛,多动动身子,多穿点衣服,把火烧大点就行了。”我如是说。
“迪亚娜,你起来啦?”我看到迪亚娜走出自己的房间,她穿的很多,所有人都向她表示感谢,谢谢她昨天照顾我们所有人。
迪亚娜礼貌的报之以笑,简短的回应了一句就去洗漱了。
“咱今儿个造浴室吗?兄弟。”
“造,不过大家先吃饭,然后收拾一下整个家,这些天没功夫收拾整理,家里太乱了。”
一阵欢呼声说明了大家的状态,所有人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这与昨天腰酸腿疼的情形反差强烈,每个人都默契的干着自己擅长的事情,孟羽整理大家的衣物,叶子和小鱼儿做饭,迪亚娜清理地面和所有的卧室卫生,表哥力气大,砍柴的工作一直由他来做,他自制的斧头,是由一根型铁棍和一块锋利笨重的黑曜石组装而成,虽然不如铁斧头好用,不过用它砍断一些较细的树枝是非常轻松省力的。
而我则打算利用开饭前的时间去外面的水渠取水,充实我们的大水箱,顺便去外面查看一下火房和家禽场的情况,我穿着塞满干草的衣服走到家禽场,家禽场里的小家伙们一切如常,这些野生动物不惧怕低温,有的窝在房舍里,有的在空地上追逐不断掉落的树叶,我给食槽里加了一半的水和食物后,折返往家走。
经过火房时,透过那个小窗口看到里面的火还是很旺,不过我都已经出来了,不如顺手加两根木头进去也好,我来到墙根处,这里整齐排放着二十来根未成年的椰子树,这些木柴都是从椰子林那片被风吹断的废墟里收集过来的。
我抱起一根椰子树来到火房外,抬起椰子树的一头架在小窗口,再用力抬起椰子树的另一头,朝火房里捅进去,椰子树很快被我送进了三分之二,我正要发力把最后一节全部推进小窗口时,眼睛忽然扫到树身一处奇怪的地方,只见这树皮上的一处,有一个不自然的细节,不知是人为还是自然形成。
那是一片被蹭掉的树身,露出了里面黄白色的树皮,只见这黄白色的树皮表面有几条很细很显眼的伤痕,说它显眼是因为这些伤痕很像英文字母和i,其它的几个刻痕太浅,加之被水泡了很久,已经完全没了形状,但有两个伤痕像极了和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