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来到这岛上不到一年,遇见的怪事已经很多了:从未见过的生物、多变的地形、南太平洋不应该出现的寒冷气候、二战时期的德国军用电台等等,对于这些怪事,我们虽然感觉奇怪,但却不怎么放在心上,主要原因是这些事情并未触及我们的核心安全问题,都是可以通过智慧解决的。
而这一次,表哥说看到了小鱼儿受伤,让我第一次感到恐惧:首先,小鱼儿在团队中年龄最小,一般比较危险的工作我们都不让其参与,按理说最不应该受伤的应该是小鱼儿其次,他受了伤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大家,这座岛上只有我们几个人,如果只是不小心被火烫伤,他没有任何必要隐瞒这件事啊?最后,他受伤的部位比较奇怪,大腿内侧是人体已经隐秘的部位,并不容易受伤,更何况是烫伤了。
当天夜里,我悄悄召集孟羽来到表哥的房间,表哥的房间离小鱼儿的房间最远,在这里小声说话,远处的人是听不见的。
经过商议后,我们决定,既然小鱼儿没有告诉我们事情的始末,那一定有他的道理,先不要声张,也不要告诉迪亚娜和叶子,人多嘴寻,容易走漏风声。我们最近要小心留意着小鱼儿的行踪,希望能查出事情的真相。
次日,我趁小鱼儿洗澡出来时,确认了表哥的话,在小鱼儿的右边大腿内侧,有几条长长的烫伤,形状就像一条条20厘米长的蚯蚓,粗细如竹子的细枝一般。
为防小鱼儿发现我在观察他,我只看了两秒就移开了目光,能确认的是,这些长长细细的伤一定是烫伤,这就更让我不解了,这座岛上唯一能引起烫伤的东西,只有可能在龙狮洞里,也就是我眼前的火堆,还有就是装满开水的陶杯,但这两样东西从形状上来说,都不符合小鱼儿的伤痕。
当天中午吃完饭,我借口让叶子和小鱼儿出门收集南瓜叶子,支开了他们,然后我和孟羽迅速检查了小鱼儿所有的裤子,结果非常奇怪,我们找不到任何一条裤子上有被烫坏的痕迹,最多只有一些磨损和污渍。
“也许是他丢掉了。”表哥说道
“不可能,一来,这些衣服是我们目前最宝贵的资源,无法再生,这一点小鱼儿是清楚的,二来,小鱼儿的衣服并不多,我们一一检查了,他所有的衣服都在这里了。”我指着床上和外面晾着的湿衣服说道。
“我也觉得小鱼儿不太可能丢掉衣服,但这不就太奇怪了吗?他的大腿内侧被烫伤,而衣服却完好无损,这太难以理解了。”孟羽一边迅速把小鱼儿的衣服叠放整齐,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被烫伤的时候,身上没有穿衣服……最起码没有穿裤子。”
“没有穿裤子……你是说他蹲着解手的时候被火烫伤啦?”表哥问道。
“那不对啊,解手是去外面的林子里,那里没有火,没有能烫伤大腿的东西啊。”孟羽皱着眉,疑惑的说道。
“孟羽,牧歌,你们有没有发现,更奇怪的是那伤口的形状,弯弯曲曲的,就像是被几条火红的细铁丝抽打似的,如果小鱼儿是被开水或家里的火炭不小心烫到,不可能是这个形状。”
“越说越搞不清楚!小鱼儿和叶子快回家了,咱先离开他的房间,别回头被发现了。”
事情一时很难分析出结果,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感觉危险就在我们身边,而我对这种危险却一点认识也没有,这种束手无策的恐惧感再次侵袭我的身体,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迪亚娜中了鸩鸟之毒时,但不管这次事情有多诡异,我们必须要查清楚,小鱼儿是我们所有人的好弟弟,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我们不可能视若无睹。
叶子和小鱼儿采回来不少的南瓜叶,这些叶子由于天气原因,成色不如几个月前好看了,不过也还能吃,当天晚上我们吃的是烟熏鱼配蘑菇汤,炒菜是南瓜叶配猞猁肉。晚餐时我们装作一切如常的闲聊着,我问小鱼儿:“小鱼儿,这几天大家忙着造浴室和火房,没有太多时间关照你,你还好吧。”
“先秋哥,就是你们干活不带着我,太无聊了,下回有什么事,叫我一起吧,你别看我小,我也是领袖的好战士,红旗下的好少年啊,再累的活也吓不倒我。”
小鱼儿的一番话引的大家笑了起来,从他脸上那轻松的表情,我看不出任何不安的神色,我正想着要不要直接问他烫伤的来历时,孟羽先开口说话了:“那你不知道自己找点事儿做啊?哦对了,这几天除了做日常家务,你还做了些什么事?”
小鱼儿并未听出这是一句套话,他没有任何防备和思考就回答道:“帮我姐做饭,帮孟老师洗衣服,再不就是去椰子林下……打椰子蟹,这几天总吃烟熏鱼,把我都吃腻了。”
小鱼儿的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孟羽向我使了个眼色,她也发现了小鱼儿这句话有些不对劲,他本来是想说去椰子林做一件事的,正要说出口时,他改主意了,他没有说出去椰子林真正要做的事,而是谎称是去打椰子蟹。我立刻说道:“不光是你,我也觉得总吃鱼很难受,不过你既然是去打椰子蟹,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打回来猎物啊。”
“那可不嘛,螃蟹又不是树上的鸟蛋,一摘一个准儿,这东西到天冷不出来啊,当时我一个人在外头,打猎的时间太长就觉得身上太冷了,我见找不着像样的螃蟹,就直接回家了。”
“难为你了,兄弟。”叶子惶然不知的安慰着弟弟。
“心是好的,不过以后出门,最好叫上你姐姐,这样才安全嘛。”表哥拍着小鱼儿的手臂笑着说道。
入夜,我和表哥在他的房间聊起吃晚饭时,和小鱼儿那段反常的对话,“你怎么看?”我问表哥。
“咱觉得,事儿说不定就出在椰子林里头。”
“你是说他是在椰子林里被烫伤的?”我再一次确认表哥的说法。
“对,不然他干嘛一提到椰子林,舌头就掉头转弯了。”
“不管椰子林里有什么,这两天我们要时时注意小鱼儿,这事儿可能有危险,我们俩知道就行了,事情没整清楚前,不要告诉其它人。”
连着三天,一切都很正常,大家享受着浴室带来的满足感,甚至我都快忘记了要调查椰子林的事情,到了第四天中午吃完饭,小鱼儿突然说要去椰子林试试,看能不能抓到几只螃蟹改善一下伙食,我和表哥知道机会来了,我告诉小鱼儿让他先烧一罐开水再出门,而我和表哥谎称去集贤东林摘些水果,先行一步去椰子林等小鱼儿。
我们二人急步向椰子林方向走去,这会儿小鱼儿正在家里烧开水,这可以拖住他至少20分钟,我和表哥很快来到了椰子林,这里还是一如从前的昏暗,唯一与先前不同的是地面有很多被大风吹断的残枝断叶,椰子蟹已经完全没了踪影,我们只能从一些被打开的烂椰子上感知椰子蟹的存在。
“就这棵树背后吧,这树够粗,离椰子林的小路也足够远,咱只要不出声,小鱼儿绝对不会发现咱们。”
“可万一他要是从龙眠潭方向进入椰子林,那不正好出现在我们背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