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的异样感觉越发明显,它虽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但谁都知道,这事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因为随着梦境的增加,我们越发感觉,这些梦境甚至可能涉及地外文明。
首先是小鱼儿,他几次梦到过宇宙中的奇特景象,比如像表面如黄油般流动的星球、一个大星球吸食数以万计的陨石的画面,每次白天小鱼儿的眼前浮现这些画面时,孟羽和叶子都会用炭笔画下小鱼儿口述的画面。
再说迪亚娜,她的梦大多是灾难,但那空难中的场景有些像地球中常见的东西,但又不完全像,比如说城市中的高楼,这是地球上常见的建筑,但梦境中的高楼是悬空的,楼底与地面有至少三米的空隙,它们浮在空中一动不动,另外,有些建筑是圆形的,也是浮于空中,但建筑的外面包着一层透明的如鱼泡般的物质,这种物质一张一缩,似在呼吸一般。
至于我的梦,没什么特别之外,就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外国人在雪山和高原上行走,具体地点不知道,但看那雪那山还是那些植物和动物,应该就是地球无疑,当白天梦境再现时,孟羽和叶子同样会画下我的梦境,我甚至描述过这群外国人的长相:有一个老头,身穿厚厚的风大衣和做工考究的袄子,人很瘦,体修长,明明是一白人,脸却被冻晒的通红,他眼窝细长,眼睛很大,眉毛被帽子遮住看不见,他背着一个不大的登山包,手里拿着一张地图和一支棍子,看起来他应该是这个队伍的首领。
另外七个人也是外国人,相对年轻一些,装扮与老头差不多,只是他们的行李比老头多的多,手里有拿枪的,也有拿仪器的,还有的抱着一个包袱。
在行前的过程中,他们会时不时停下来休整,期间如果风雪变大,他们会马上找一个山洞或雪窝藏身,有几次他们遭遇了大风和冰雹,不得不舍弃一些装备,快速逃进山脚下的某处雪洞里。
在我这一个月的梦境里,他们损失了两名队员,一名是冻伤溃烂而死,一名是踩空后摔死的,最后他们只剩下六个人。
我们三人的梦境虽说不同,但有几个共通点:1梦境中只有画面,没有声音2梦境场景不是平面展现,而是以放大镜的形式展现,人和物的真实形状被扭曲了3梦境展现的角度一直是头顶上方80度左右的视角,所以有些人脸我们是看不清的4每天的梦境不是连续的,比如今天梦到宇宙,明天也许就回到一片峡谷。
寒季快要结束了,我们的生活依旧如此,身体没有往坏的方向发展,身体发热时我们的感官更强大更敏锐,我们还发现身体发热的长时是没有规律的,有时候一天一次,有时候一天三次,有时是上午,有时是半夜。一开始谁也不习惯这种感觉,到后来我们发现身体发热时的奇妙感觉后,反而期待下一次身体发热早点到来。
当我的身体发热时,脑子像要散开来似的,每一根神经末梢像正在生长的南瓜细藤,不断触探外面的信息,我能闻到木桩门上停留的昆虫,它之前去过一棵椰子树,我能看见深藏在斑驴黑板皮下的寄生虫,我能听见集贤东林深处的一棵椰枣树上,一只鸟蛋里新生命的心跳声,我还能摸到一株野花内部正在快速游走的叶绿素。
基本上我能感受到附近的一切大大小小的变化,这种感觉是从未有过的,当我们向其它人讲述这种奇妙感觉时,所有人都羡慕不已,但这种发热的感觉退去后,人就像大病一场似的,全身酸痛,大脑疲累,还有持续10分钟的强烈耳鸣,这些症状通常会在一个小时内结束,我们要做的只是保持一个放松的姿势,放慢心跳和呼吸,什么也不去想就行了。
春季来临时,天气还有些干燥,我们出去的比较频繁了,这期间每晚我依旧做梦,梦到的还是雪山和行走的四个人,直到2月中旬的一天,我的梦境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变化,那个梦在第二天白天再次重现,我连忙招呼孟羽把它画了下来。
不再是雪山高原,眼前出现的是一片草原和一道水流,那个首领模样的外国老头只身一人出现在画面里,他全身都在颤抖,右手似乎还受了伤,他的右胳膊上紧紧夹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
他的装备全都没了,他的同伴这是也不知跑哪去了,连他一直带在身边的棍子和地图也都不见了,画面出现的时候,他应该已经走了很多的路,因为他走路的样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他在岸边捧起一点水喝,又洗了洗右手的伤口,然后在每个口袋里摸来摸去,最后在上衣内侧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是什么,他用水洗干净这个小东西,又放回到口袋里,他看见自己在水里的倒影,对着倒影一边摇头一边说着话,他表情绝望而恐惧,说到激动之处,他一头栽进水流里,十多秒后才重新抬起上半身。
他休息了一会儿,一个人沿着水流向上游走,这个时候画画被许多树枝和树叶挡住,时断时续看不清地面的人,最后这个老头走到一处高高的,类似山坡的地方,那里长着更多的枞树,形状千奇百怪,不过我能确认那就是枞树。
他从右胳膊下取出那个黑布包,轻轻抚摸着,嘴里似乎又在自言自语,他抬头看了看山坡上方,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然后他小心的,一层层揭开包袱上的黑布,就在这时,悬浮在眼前的画面消失了,梦境重现到此结束。
“这可是你第一次梦到新场景啊。”孟羽说道
我点了点头,意犹未尽的闭上眼睛,这个老头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我梦里的主角一直是他,昨天他还在雪山里,今天就到了这么一处绿树成荫的野外,说起来这个新场景我似乎很熟悉,那条水道,那个土坡,那些树,特别是那些枞树……枞树!啊?!
“那棵枞树!我想到个事儿!”我连忙抢过孟羽的画,她的画里有枞树,但是没有具体的形状,但梦境里的枞树我是亲眼见过的,其中有一棵我很熟悉,它的主杆不是直的,而是歪长着的,整棵树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太太弓着背,尤其是树的南边半腰上有一个大大的鼓包,那鼓包是灰白色的,形似家里的龟壳脸盆!我终于想起来那个场景就在平阳岛了,具体的说,就在榕山脚下,桃源溪的出水口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