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所得利益者,不过千百。世间百姓千千万,却如牛马,还要甘之如饴。
宁朔坐在厨房里头烧火,灶膛里面的火苗越烧越旺,映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眸子也如同火炬一般,看一眼便越有灼烧之意。
扶绥波蹲在一侧择菜。于行止站着剁肉。
今日厨娘不在,三个人便一块做饭。天快黑了,管家举着灯而来,道:“最近烛火越来越贵,还是省着点用吧。”
这话一出,扶绥波哪里还敢点灯,将灯吹灭了,将菜端到火边去择,“我就着火洗。”
管家很是满意,又举着灯走了。宁朔笑起来,“先生的银钱都用去赈灾和救济百姓了,家里便拮据得很。兄长下回来,便带些菜吧。”
扶绥波惊喜,“我还能来?”
宁朔:“为何不能?”
“先生能救你,便是喜爱你的品行。一般的人,他也是不救的。”
他打趣道:“难道你对自己的品行没有底气?”
那决计不会。扶绥波:“自我做官以来,不说爱民如子,却不曾剥削他们一分一毫,也尽心尽力坐镇一方,让他们安居乐业。虽然也曾收过几个商户给的银钱,但都不多,不伤害任何人。”
宁朔:“所以伍大人一党才会找到兄长的头上。”
“他们认定了兄长不会被陛下所恼。”
扶绥波如今越想越生气,摆摆手,“我的好处,倒是让他们作践。”
闻言看了看不远处剁菜的于行止,道:“我也曾听说他的名声,说是现在放浪形骸,整日喝酒不思进取,可是真的?”
宁朔:“是真的。他就是一路走得太顺了,又敏感自卑,所以才走到今日的地界。他若是经历过兄长的事情,便知晓自己所碰见的不过是十之一二。”
又道:“待会申大哥也会来,他也是苦命人,你应当也听说过。”
话虽然未曾说尽,但扶绥波知晓他的意思,他是想说,于行止若是经历了申池的事情,那怕是要自杀了。
正在剁菜的于行止:“……”
相隔不远,他也听得见。
但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继续剁菜。只是剁菜的声音越来越大罢了。等到申池来的时候,菜已经做好了。
简单得很。一个炒鸡蛋,一锅饺子,一个白豆腐,一个炒肉,一个素菜。
他们四个加上不雨川一共五个人,将这些菜吃光了。申池没有做饭便去洗碗。宁朔坐在一边,扶绥波也跟了过去,三个人说悄悄话。
申池看了看左右,确定没有于行止才道:“他怎么还这般模样?心结还没解开吗?”
宁朔摇头,“不知道,谁他去吧。”
扶绥波没开口说话,他跟于行止只见了今日一回,到底不敢评价什么。
刚要说句别的,就听见背后突然有人来了,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竟然是于行止。
“宁朔,我有话跟你说。”
宁朔站起来甩甩手上的水渍,“好。”
两人去一边了。申池叹息一声,继续洗碗。扶绥波忍了忍还是小声问:“阿朔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申池:“放心吧,于行止说不过他。”
另外一边,于行止已经在说不雨川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们应该是查出了一些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