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幺扭过头来,满脸愧疚,喉结转动,因四周有人,没说出那句辜负顺哥信任的话来。 对于深不可测的张顺,黄幺有着莫名的信心,不会认为比不过水猴子。 黄幺猜测顺哥的武师境界极高,在杀常大之前,兴许就获得了机缘,成了武师,先前那副模样,就是因强行修炼破境,而导致的气血不足。 之所以去城中习武,是为了掩人耳目。 至于那所谓的妖杀人,只是假借妖名,以免引火烧身。 顺哥这般实力,纵是到了水中,又岂能是这区区水猴子能比的? 不同于黄幺对张顺盲目信任,其他观战的渔民皱了皱眉,并不看好。 水性和是否为武师干系可不大,先前那位虎爷到了水中,在张顺面前便毫无还手之力。 水猴子打量一眼张顺,瞧不出任何威胁,轻蔑一笑,“怎么,要来和我比试比试?” 张顺望着那神态,有些玩味。 这水猴子很自信啊。 可他张顺骊珠在腹中,鲜血化妖兵,水性超凡,到了水下,管你是甚么水猴子,都得老老实实俯首称臣。 张顺脱掉上衣,走下湖岸,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如今冬雪未融,天气虽小有着回暖,可仍需棉衣裹身。 水猴子以及其手下不由得嗤笑,脱掉衣物就跳水,实在外行啊。 张顺露出头来,环顾四周,看出那层嘲讽意思,并不以为意,反而笑着呼喊道:“来来来! 且试试水性!” 水猴子本就在水中,听到张顺言语,翻身潜入,随后两人站到了齐平线上。 他听到了渔民说张顺武师入门的事,仍没高看,帮中比他厉害的人不少,可若说水性,能超过他水猴子的屈指可数。 兴许到了更高境界后,有无水并不影响,可在他们这境界,水与岸上差别可不小。 随着一声令下,两人脚下一蹬,身子迅速前划。 张顺没有在水中施展全力,否则这区区数里水域,片刻功夫就能折返。 关二爷温酒斩华雄,他张顺能来热酒跨野泽! 张顺压低速度,与水猴子并驾齐趋,没有超过。 水猴子在水中四肢用力凫水,一口气数十丈,心想着那小子定追不上,得闲之时,扭头正要后瞥,却见张顺只在身侧! 不止如此,那人还朝他咧嘴傻笑,仿佛是回敬他适才的不屑。 水猴子微微一怔,尔后冷笑一声思忖,“速度倒是快,可水性拼得并非只是速度。” 他瞧见不远处有一条鱼儿游曳,脚下一踩,就要去空手抓鱼,待回转过身时,却见张顺怀中已抱了一条比他手中这条还要大上三分的青鱼。 水猴子骂了一声,施展花样,一越出水,紧贴着水面翻了一个身。 张顺紧随其后,竟是彻底脱离水面,如同鲤鱼跃龙门。 高下立判。 而这还仅是张顺实力的冰山一角。 先前在水中击杀虎爷时,他能轻松越过一条乌篷船,如今实力精进,恐怕借点水力,跃出个一两丈乃至更高不在话下?只是那等手段就过于离谱了些,张顺不为也。 张顺水中潜伏的时辰更长,而且那鲤鱼打挺和跃龙门的水性高超,观战的渔民齐齐霍了一声。 “好水性!” “那条鱼比水猴手中的都要大些?” “顺哥每日捕鱼的收获不小,是确有手段啊。” “……” 岸边,有三人听到渔民呼喊声,打马驻足,眺望湖面,恰见两人出水,拍手惊叹。 三人当中,为首的是一名颇有风姿的青年,披着貂裘御寒,余下两人则是身穿劲装的扈从。 青年向墨询问近岸渔民道:“这位兄弟,湖中两人在比试水性?” 渔民盯着湖岸,本不耐烦,可一转身,见向墨那富贵人家的装束,神色顿时一变,有些拘谨,“对,两人比试,一个叫水猴,一个是张顺顺哥……” 听到张顺的名字,青年向墨眉头一挑,面露喜色,“赵师说师弟在野泽城中,结果不见踪迹,那位柳姑娘指点,这才找到吉云埠。 看来师弟在此混得不差,哪里需要我来照顾。” 向墨扭头向扈从,笑道:“在京城时,师傅常说张顺师弟天资聪颖,有一颗向学之心,而且为人不差,我听得耳朵都快起了茧子。 能得赵师夸赞,想来确有两把刷子,其他学问暂且不知,单从这游水的本领来看,应当是个有本事的人。” 张顺两人摸到船底后,相继回来,水猴子见张顺与自己难分伯仲,皱了皱眉,露头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面容凶狠,充满戾气,攥紧拳头,游动逼近。 张顺察觉到动静,侧头一瞥,看出水猴的不怀好意,嗤笑一声,待人一拳袭杀过来时,轻易躲闪而过,尔后脚下一踩水猴,将其当作踏板,整个人迅速前掠。 水猴一拳落空,而且身子后退,抬头见张顺拉开了距离,气的牙痒痒。 本来两人差距没多大,这么一搞,反而慢了不只一筹。 水猴露出头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岸上、水上的渔民又见张顺在水猴之前七八丈远的地方露头,齐齐喝彩。 “顺哥追赶上了!” “刚刚两人在水中应当是交锋了。” “……” 张顺再此下水抓了一条鱼后,再次浮出水面时,恰好到了岸上。 黄幺忙不迭拿着毛巾过去。 片刻后,水猴颓丧地上岸。 黄幺见水猴还未离去,挥了挥拳,冷笑一声,“水猴,败了还不走,难道还要我亲自用拳头才行?” 水猴身边几名手下帮着擦拭其身体,尔后再披上衣服。 这一项对赌,水猴子仗着自身水性,本就答应下来黄幺能够请外援,此次输掉,实在没了其他理由。 先前比试水性,说着渔霸得懂水性,否则如何服渔民众人,眼下呢? 水猴对黄幺这名武师颇为忌惮,不过他在帮中更久,不是这没根基的新人能比的。 水猴望向张顺这渔民,神色不善,却听一道笑声响起。 “哈哈,张师弟,我可算是见着你了。” 随即见到一名身穿皮裘的青年过来,走到张顺身前,似乎极为热络。 奶奶的,从这人一身穿着来看,非富即贵,这渔民怎认得这般人物。 水猴不再逗留,脚底抹油,趁着众人视线移去,与手下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