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缓缓落地,王梅一行人收拾好东西,走下飞机,步行到出机场外面,很快就搭上出租车,向南岭市区驶去。
王梅向车外望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给她带来刻骨铭心的回忆,这次无奈的回来,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原先机场附近的农田,现在已经建起高楼大厦,街道拓宽了许多,两旁高大的树木,郁郁葱葱。
她陷入了沉思,几年前来到这里时,还是个童心未泯的女孩,怀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曾在这片热土上,努力过,打拼过,结果是梦碎一地,带着破碎的心,忧伤地离开了。
她想起以前在一起工作过的同事,现在生活得怎么样,是不是还在原来的工厂上班,还是已经离开了,或者另谋高就,最想回避的一个人,他的身影,反而到清晰起来。
王梅随着车身的晃动,她的身体略有前倾,思绪回归正常,向外看了一眼,已经到了目的地,她付过出租车费,几个人下车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便走进宾馆。
王梅一行三人,登记了两个标间,很快就办好了住宿手续,服务员把她们领到房间门口,转身走了。
她们进入各自的房间,放好随身带的东西,休息了一会儿,坐车来到被审计单位,接洽安排具体的审计时间。
这次来审计的,是一家初具规模,发展势头凶猛的建筑公司,老板姓高,名字叫高前途,热情地接待了她们。
王梅和高老板年龄相仿,谈得很愉快,沟通得很顺畅,商量结束后,老板让手下的人,在饭店安排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高老板是个豪爽的人,亲自作陪,都是年轻人,没那么多规矩,一桌人谈笑风生,推杯换盏,爽快地吃喝起来。
王梅平时不多喝酒的,因为受到气氛热烈的影响,高老板不停地劝酒,热情的她无法拒绝,实在没办法,只能多喝几杯,酒劲儿很快上头,她文雅而不失体面的,拒绝了频频端来的敬酒。
第二天,审计工作全面铺开,建筑公司的资产,合伙人的股份,逐步进行梳理,公司有三个合伙人组成,每个人占股各不相同。
其中一个股东的名字,是那么的熟悉,虽然股份占比不大,却令她心里一惊。
王梅怀疑可能是重名,全国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绝不可能是他,她想马上去问高老板,转念一想,干嘛这么着急,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审计工作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有一天临近下班的时候,高老板过来,王梅客气的请他坐下,高老板说道;“你们搞审计的也够辛苦的,摆弄这些数字需要耐心,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像我这样的大老粗,看到数字就头疼。”
王梅说道;“高老板过谦了,你短短几年时间,能把企业做到,现在这个规模,发展势头这么快,是需要天赋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说对吗?”
高老板笑了起来,说道;“你真会说话,不显山,不漏水的,就把我的话怼回来,我还真没法反驳。”
王梅笑着说道;“高老板,你…………”
没等王梅把话说完,就被高老板打断了,他说道;“你左一个老板,右一个老板,我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以后不要再称我老板了,就直接叫名字好了,这样听起来舒服些,你看好吗?”
王梅说道;“你本身就是老板,我怎么能叫你名字呢?那样是不尊重人的,你说对吧?”
高老板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给你讲一下我的经历,你会改变看法的。我是北方人,属于中原地区,老家很穷的,为了讨生活,高中毕业后,在生产队干了两年农活,一门心思想着出来打工,当时连十块钱都拿不出来,费了好大劲才混上火车,结果被列车员给逮住,幸亏遇到好心人,给我补了张车票,才没有被赶下去。”
王梅问道;“你老家具体是哪儿?从口音上不好听不出来。”
高老板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出门与人交流,不说家乡话,你听说过红旗渠吗?那就是生我养我的家乡。”
王梅问道;“后来你到了南岭,就一直在建筑工地给人干活,是不是从没有离开过,那肯定吃了不少苦,也没少受罪吧?”
高老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我刚来时,确实吃了不少苦,一直在建筑工地干活,虽然苦点累点,可是一想到老家的父母,他们为了吃饱饭,还在苦苦地挣扎着。毕竟我已经能挣钱了,那就有了盼头,也有了希望。当时我想,自己还年轻,没有别的,有的是力气,搬砖装卸沙子水泥,从不躲奸耍滑,干活任劳任怨,别人不愿干的,我抢着干,工友们看我勤快,让我学习垒砖砌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大工,和灰搬砖的是小工,我手脚灵活,善于用脑子,很快就学会了,砌墙又快又好,后来被包工头看中,配合他管理几十号人,随着建筑行业磅礴发展,我也组建了自己的工程队,从小工程做起,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想起来,还真是不容易啊。”
王梅听完他的经历,心里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话说用在他身上,一点儿没错。要想干成一件事,还真不容易,吃苦受罪,是家常便饭,还要付出多于常人,以及难以想象的努力,才能走到今天。
她不由地对高老板敬重起来,说道;“那我以后不叫你老板了,就直呼你的名字,你不会反感吧?”
高老板说道;“能认识像你这样有文化的人,我求之不得呢,好多方面都值得我去学习,哪敢有反感的想法。”
王梅犹豫了一下,说道;“高前途,有个小事想问一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觉得能说就说,不能说也不要勉强。”
高前途说道;“想问啥就问吧,干嘛还那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