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宁何苦告诉他之前,他就已经听说过这幅画卷的存在了。
两年前,他在锦州落脚时,无意由一个郎中口中得知,李绰由飞纱村出来后,就曾去找这个郎中诊治过眼睛。
李绰在飞纱村中时,明明眼睛感觉到很是不适,但到了锦州城中后,不适感却又不药而愈。
可他还是不放心,便前去找这位郎中看诊。郎中看完,确切地告诉他双目清明,再正常不过了,可他还是不信,又连续三日皆去看眼。
那郎中很是奇怪,细细相询之下,方得知了飞纱村诡异之事。同时,他还看到了李绰在飞纱村作的数幅画作。
而其中一幅,最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便是眼前的这幅“巫医图。”
最后,李绰反复求诊,确切得知自己的双目平安无事后,方才离开锦州。
而那郎中也将此奇事记于心间,百思不得其解,得知大名鼎鼎的医怪就在左近,便去诚心求教。
也因此,申无谓便得知了“巫医图”的由来,也得知了飞纱村的诡异事件。
而这,也是他几次探访飞纱村的最初原由。
画中雪流苏树下,老巫医坐于一简易竹椅上,正低头为身前一男子诊其左脚。
那男子左膝盖处红肿变形,正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
周围还围着四五个人,正在侧耳倾听,神情紧张。
由画上看,应该是那男子的膝盖骨脱了臼,巫医正在帮其轻揉转动,仿佛下一刻,便会趁其不备,“咔嚓”一声,快速将那脱骨给接驳回去一般。
这幅画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是因为画中每一个细节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巫医轻揉却蓄势待发的力道身势和动作,膝盖骨脱臼处的红胀变形,以及周围人的身型神情,无一不令人如身临其镜,亲眼目睹一般,紧张万分。
最最奇特的一点就是,老巫医虽然在帮其接骨,但目光却偏向一侧,且目中空洞无神,呈一片灰白之色。
其余人的眼神皆是如此,虽睁着双眼,但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皆是双目失明之人。
唯有一人神情,与众不同。
故此,申无谓将画上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后,便只将目光死死盯在这人身上。
此人站在人群最边沿处,衣着和村民一般无二,但他削瘦的身姿,却要高出众人许多。
惹眼的不是他的身高,而是他的神情:双目微闭,嘴角微斜,看似同情,实则诡异不屑。
众人都是大睁着双眼,只有他,是微闭着的。
李绰的画技高明就高明在此处,将此人的表情刻画得入木三分。
但当时,他却不会为此人有如此表情而有所起疑。
一个患了失心疯之人,面上露出任何表情神态,都是不足为奇的。
当然,如今这个人,这个表情暴露在申无谓眼下,又另当别论。
尤其是知道,此人就是假冒秦春岭,在村中肆意行走的毒煞华夜郎之后,申无谓从他那微闭的眼睛里,却看见了如毒蛇一般的嗜血之光。
在李绰面前,他可以装疯卖傻,但却必须要闭上双眼,遮盖住他那独一无二的天生异瞳。
但凡他只要一睁眼,便会惹得正在临摹的画师怀疑。
申无谓的目光最后落在他的手中,那根淡金色的简易木拐杖身上。
有一根简易的木拐杖不足为奇,在山中随处折下一根粗壮树枝便可制成。
但他的拐杖奇就奇在,本身通体呈淡金之色,杖身上纹理清晰可见,且光滑细腻,像是天生而成之色。
见多识广的申无谓只看两三眼便一言盖棺,“这是一根极其稀有罕见的金丝楠木。”
“金丝楠木?”温和礼似应声虫般的,“在我家中,也有一套金丝楠木制成的屏风,此物色质纹理,都与其极为相似,没错,这就是金丝楠木。”
李琬琰很无语的刷了他一眼。
申无谓跟着亦冷冷瞥了他一眼,“书呆子可知,这金丝楠木之所以名贵稀有,是因为楠木本身质地坚韧,可防蛀防虫,数百年不朽。其楠叶和根部皆可入药治病救人,方能一木价值万金
而且,金丝楠木还是咱大靖朝的宫中御用之物。那东都的大鸣宫殿,便是采伐此木建造而成,壮丽恢弘,举世无双。”
所以,温和礼这是在无意间便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若非宗室子弟的话,便是朝中重臣之家,由天家御赐,府中方可放置皇家御用之物。
待他明白了这层道理后,便涨红了一张俊脸,讷讷退到一旁,黯然无光。
“所以呢?这人手中拿着一根简易的金丝楠木拐杖,能说明什么呢?”门口的小伍突兀又即时的发问,替主子解了尴尬之围。
宁何苦看向李琬琰的方向,温吞言:“这个问题,便要请教于李姑娘了……” http://www.yetianlian.org/yt96159/3598358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etianlian.org。何以笙箫默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m.yetianlia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