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何苦被逼后长叹一声,苦涩无边,支支吾吾,“老无,是你逼我说的,说了你可不准那个,那个有挫败感哦!也不准乱发脾气。你保证,我才告诉你。”
“呵呵!无端端的,我怎么会有挫败感呢?真好笑又无聊!行了,我保证不乱发脾气就是,你快说!”申无谓一通敷衍应付。
他实在是好生好奇,能让宁何苦发出那种奇特表情的,到底是何奇特之事。
李婉琰正悠然自得地看着宁何苦,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之笑意。
她自然知道,宁何苦知道了又不敢轻易说出口的,是什么事情。
她更知道,申无谓听到后肯定会在原地直接炸毛,到时什么保证不保证的,通通如过眼云烟,顷刻崩塌,烟消云散。
宁何苦心有戚戚焉,便凑近申无谓耳边低语,“昨夜,我们就算是没掉入那天坑中去,最终慌不择路之下,也会滑入那斜坡下的深沟中去,摔个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总之就是一句话,昨夜无论如何,咱二人注定必有一劫。”
申无谓:“……”
他原本就不是个笨人,自身又还是个刁钻古怪难搞之人,便仔细回味了一下宁何苦的话,加之李姑娘主仆二人之间的对话,两相再一联系融会贯通,电光火石之间,他立时恍然大悟。
医怪可不是省油的灯,受气的包,立时便将方才的保证抛诸脑后,顷刻崩塌,烟消云散。
他挺身上前两步,直面李姑娘,义愤填膺,如竹筒爆豆,“好啊!原来姑娘搁这儿等着我们啦!”
李婉琰主仆三人面如平湖,只静静看着申无谓炸毛发飙。
“哼哼!你一早就猜到我们想要你的路线图,也知道我们迟早会对你动手,拿了路线图后将你们给扔下,于是便早早计划好了一切……”
申无谓气的直哆嗦,便停了一停,继续炸毛发飙,“你早就将去凤尾峰的路线熟记于心,自然也一定知道那片果树林中有无数的大猿猴。所以,你便选择了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假意被我们迷晕,让我们自行先走。
而且,你还算好依我们的脚程,在日落之前,必定会到达那片果树林处。而那里地势平坦,果香阵阵,我们肯定是会在那处歇歇脚的。自然而然地,也肯定会随手摘几个果子吃,然后便是被那群护食的死猴子追啊追,逃啊逃啊,最后在出了那片白桦林后,“嗖嗖嗖嗖”地滑下那片陡急斜坡……
然后再‘咕咚咕咚’两声,掉下那深沟乱石之中去……啪叽啪叽被摔个四脚朝天,五马分尸……呵呵!呵呵!姑娘好算计,好谋划!老怪我自叹不如,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申无谓被人算计而不自知,气得连声控诉,金句层出不穷,最后口不择言,连“五马分尸”都吐噜出来了,宁何苦想阻止也来不及,只得抚额空叹。
也不怪申无谓想不通,过不去了,两个老江湖,却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给算计了,说出去他那张老脸往哪儿搁去。
一个“五马分尸”,把个李姑娘笑得是花容色变,娇躯颤颤。
她好不容易止了笑容,正坐身姿,将双手合于膝盖之上,容色端丽,言词缓缓,“二位不义在前,又岂能怪本姑娘无义在后呢?”
申无谓:“……”她说的没错,是自己理亏在先,若是自己不嫌她麻烦,不贪图她的图……哎,万事皆是因果循环,自有定数!
李姑娘简简单单一句话,便直接堵住了申无谓的嘴。
宁何苦也心虚低头,不敢再置微词。
申无谓虽然自知理亏,但却还是不肯轻易服软认错,怒气冲天由怀中将路线图掏出,一把塞还给青松,居然还理直气壮,“还给你们,老怪我才不稀罕呢。”
反正他是医怪大人,从来就是又怪又蛮横,要想让他讲仁义,守礼节,只有一个字,难!
所以,聪明人是不会闲得无聊去同他计较的。
若同他胡搅蛮缠,只会是得不偿失。
是以,李姑娘报以浅浅一笑,便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青松面无表情地将图卷好收好,继续方才的话题,“姑娘,方才您说这片林子有何不同?”
李琬琰望着周遭无边无际的参天密林,柔声道:“图上标识的密林只是一片普通的树林,方圆不过五里地,而这里的,却是一大片广袤的原始森林,我们确实是走错路了。”
“既如此,那咱们便往回走,再重新回到正确的路线上去,不就行咯。”青松恭身回。
李姑娘微微苦恼,“这原始森林广袤无际,我们既然陷入此间迷了路,要再想走出去,怕是不易啊?”
申无谓怒气未消,在一侧冷言冷语,“胡说八道,往前走不了,难道还退不得吗?照原路出去不就行咯?”
李姑娘不应声,青松翠柏更不会应声,申无谓自讨了个没趣,便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宁何苦,“瞎子,你可别告诉我,咱们现在连退路也没有哦?”
宁何苦犹在想李姑娘的前话,“从桦树林出来后,便走错了路。并不是她不提醒,而是她亦没有察觉,还以为是随着正确的路线前行的。所以,这是两条极其相似的路线,才会在不知不觉中走错了而亦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