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着秦春岭,皆以为他此举太过大胆,毒煞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的。就连秦春岭自己也觉得意外,道:
“我没想到他居然爽快地答应了,准我悄悄回去,不许惊动任何人。看来应该是他太过迫切地想要尽早捉到大鲵,才会不得不同意了我的条件。
于是,我便如愿悄悄地回到村中。素娘见到我后,是又惊又喜,确定我不是个鬼魂后便抱着我,悲声哭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止住哭声,彼此说出了彼此这些年来的遭遇。
那时,我才知道,就在毒煞初次假冒我回去之时,就被素娘发现了。所以,素娘一直以为我已经被毒煞害死了,巨悲巨痛之下,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
而毒煞呢?仅仅是需要我的身份能在村中自由行走,所以也没有侵犯毒害素娘,只是以全村人的性命威胁素娘不许透露他的身份。可他始终还是怕素娘会泄露他的行踪,一劳永逸之下便毒哑了素娘的嗓子。如此这般的压抑迫害,才使得素娘精神恍惚,貌似痴傻,日日夜夜皆不敢迈出大门一步。
后来,我听素娘说,一年前村中曾来过一个画师,在村里到处临摹作画,最后在画了许多幅画作以后才出山而去。
那时,我心中便萌生了一线隐隐的希望,我希望他的画能被更多的世人所看到,能引起某些有心人的关注,关注到我们这一村的盲人,从而来到飞纱村。
那么,我们便有获救的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于是,我在离开前,便暗示素娘,我们的眼睛有可能是被一种飞虫给害瞎的。
因为,这九年来,我常常去虎牙屿,知道毒煞以驯养毒物为乐趣,更了解他的本领特长,便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一些真相……
回去后,我为了拖延时间,便告诉毒煞,只有在每年的月圆之夜,才能捉到大鲵。毒煞捉大鲵数次都未能成功,每次都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就算翻遍了那山涧两旁的所有洞穴,也未能如愿以偿。
也因此,他才深信不疑,命我看守在凤尾峰上,专心等待来年的月圆之夜。
此后的九个月,我便一直守在凤尾峰的山涧旁,日日思量着,到了月圆之夜,要如何捉到大鲵,又要如何才能保证素娘和村民们的安全。然而直到数日前,也无计可施。
那日,三月期限已到,我下了凤尾峰正要回虎牙屿找毒煞讨要解药,可刚下山不久,在中途便撞见了他,他命我立即回凤尾峰去,想尽办法尽快捉到大鲵。
当时,我虽然看不见,但却闻到他身上有股浓浓的血腥味,还有他粗重的呼吸和趔趄的步伐,便知道他定是受了很重的伤。
居然有人能伤到他,不管是他的仇家还是官府的人,我当时就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随他一路上山,暗中在沿途留下了记号……”
“原来如此!说来说去,还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一直默不作声的申无谓发出一声感慨,长话短说。
宁何苦自然是同老无一个鼻孔出气的,便立时附和道:“过程虽然很是复杂,但这就叫做因果循环,善有善报。你和飞纱村人最终能获救,全靠你们夫妻所做出的每一分努力和尝试,令人佩服。”
“就是就是,了不起,佩服佩服,小弟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温和礼也跟着衷心赞叹。
秦春岭:“……”
他浅浅一笑,笑得依然腼腆谦逊,想了想,便明白了一些其中因果,问:“难道说,你们还真是通过那些画,才找到飞纱村来的。”
申无谓捅捅宁何苦,“你说话最是伶俐的,还是你来说吧。”
“行!”宁何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蹲着,爽快得很,言语也爽快,“我和老无,最初都是因为李绰的那幅画,由画中得知了你们全村人双眼失明的诡异事件,觉得其中有古怪,才来到飞纱村的。
然后,素娘因为你的提醒,也一直在暗中找寻机会,突然见到有外人进村,知道这是一个机会,便机警地暗中予我指引,引导我进了你家中,将那个布偶塞给了我。
就是因为那个布偶,我们才得知她有了身孕,也得知了这背后隐藏的一些事情,包括你的失踪,和被冒名顶替。最后,才设计让毒煞上当被捉,但很可惜却又被他逃走了。
毒煞逃走后,我们也解开了你们眼睛失明的原因,后正想方设法找寻毒煞行踪之时,赶巧便来了位李姑娘,刚好她的手上,便有一幅当年那个画师的画作,还真是雪中送炭,暗室逢灯……”
宁何苦讲到此,乍然停了下来,看着李琬琰的方向,浅浅笑着,似乎是希望她能将话给接过去,道个详尽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