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早在出军之前,杨开就跟他们有所交代,士卒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九江敌情有变的情报,正是杨开此前再三强调的,他自然知道重要性。
堂下鸦雀无声,那哨探道:
“回大将军,回诸位将军,小人前天夜里跟杨千户绕行到九江府后方。
伏了一夜,今早黎明,见有官军的异动。一部约五六千人的队伍,出了东门,往曲山方向开进。”
说完了,又行一礼,杨开挥手命其退下。他抽出马刀,吩咐卢千牛:“地图。”
卢千牛取出地图,悬挂后壁,杨开提刀近前,大略地看了眼,挥刀指向九江的位置,道:“这里是九江。”
又顺着往西,指了指曲山,然后从曲山折向东北,沿着长江向下,停在一个画着营帐图案的地方。
“曲山东北,三十里;距离九江四十里。长江河畔,这里是蔺掌盘军伍所在位置,约摸一万五千人。”
他收回马刀,嘡啷一声,将之入鞘。
贺锦面对诸人,他问道:“两天前,我得武昌军报,九江攻坚战已经打响,值此关键时刻,官军忽有此举,其意不在蔺养成,而必在武昌。我军该何去何从?
官军有五六千人出城,我军驻曲山人数并不显优,是去救援蔺养成?或是回军武昌?救援蔺养成的话,怎么救?召诸位来,所议者,此两事也。”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撩起披风,扶着马刀坐下,道:“有何想法,尽请畅所欲言。”
杨开得哨探回报时的第一反应,不是紧张,反而是长出了口气。
他李江东出军已经有些日子了,尽管是深入敌后也该有些动静了,此前他还有些担心,怕刘江东应付不了余德田,那样他们的回撤也将是一个大麻烦,这会儿九江出现这点动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该来的,总会来;总比该来的,它偏偏不来的好。
最起码,叫人松了口气。
至于对策,现在即使没有殷左禅、韩、曹、赵虎、商榷等,都不在他的身边,出谋划策的人很少,但他也有了成算。
这也是他一直想要的做到的,一味地靠别人当然不行,要想成就大事,自身的能力就必须足够强硬。
贺锦当下只念着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所以,他当机立断,干脆召集诸将,集思广益。
其实,这也是他慌张的一个表现,士卒在进入官衙以后,第一个见到的就是他的人,他先杨开一步得到了消息。
却毫无遮掩的,就把这道消息传播了出去,没有私下加以商议,足以见得,他已经缺乏了底气,尤其想起当初杨开所猜测的熊文灿部恐有异样的想法。
杨开头一个发言,摸了摸下巴,他道:“贺掌盘,敌众我寡,如将军所言,我军只有五千人,而九江出城军马三万余。
而且,九江距离曲山只有二十多里地,其城内的援军半天可到,我军即便去了,也是送死。”
贺锦问道:“你的看法是?”
“猛攻九江。……,也如掌盘子所言,熊部打曲山,其意必在武昌。掌盘子的阵地已经迁移,对我军来言,最好的上策,不外乎以攻代守。”
有人迟疑,道:“杨将军所言有理,但是......掌盘派援军前往,就是要以曲山为呼应挫败官军的,若是两方全线溃败的话......”
剩下的话他没敢说出口。
谢凤洲这时候却嘿了声,道:“咱们主动出击,要是不能给官军一点厉害瞧瞧,日后武昌我们怎可能守得住?九江是黎明时分出的军,料想此时,早已开到曲山下,没准儿两边已经接仗。
咱现在去,能起到什么作用?小人以为,将军说的不错,早早出兵,趁着九江城空虚,以堂堂正正之阵击之方为上册。”
曹莽身边苏福安斜着眼瞧方才说话的写凤洲,也跟着道:“既然出军要打,自然没有撤的道理,据说那熊文灿部也就万余人的生力军,出兵了五六千,他还能怎样?总不能咬了咱的鸟去?”
由蔡迁领军的李青徽、苏福安等人,在接到了杨开的命令以后,迅速带了一队骑兵当先头部队,回到了汉阳城,但大部队还吊在后方,估计还有一两天就能回到。
贺锦闻言沉吟不语,继续进攻真的就是最好的选择么?
杨开道:“掌盘子,末将以为,军还是要进的,该怎么打蔺掌盘想来也已经心中有数,至于曲山位置,是守是撤,需得考虑清楚。”
“噢?”贺锦稍感意外,“杨将军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