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芸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这混小子不仅是养肥宰羊，还要栽赃嫁祸，借刀杀人，不落一丁点得罪人的口实。 即便那帮人回头蹲号子了，也只会干骂自己倒霉，怪自己不晓得友谊商店跟二厂的独家合作，撞人家枪口上了。 她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眼下友谊商店极少跟其他国字头大厂合作，基本上自采自销，利润大的吓人。 作为国家少数的对外重要窗口，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趾高气扬的外国人，甚至于很多重量级外宾来访，都会将友谊商店安排为其中一站。 其中进入过的国际风云大佬，数不胜数，因而友谊商店在京城国字头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胆敢有人插足友谊商店的利益，弄大院子弟他们不敢，弄一帮子投机倒把的家伙，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能叫那帮人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 楚昊这招一石二鸟，既解决了抄袭的宵小之辈，极大震慑了其他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不良分子，还将红星二场刺绣t恤的名声打了出去，口碑进一步发酵。 苏锦芸扭头深深看了正擦嘴的楚昊一眼，总觉得这小子暑假从老家上来之后，整个人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很多想法建议超乎常人。 跟记忆里那个漫山遍野捉蝌蚪爬树的小屁孩不一样了，虽然笑嘻嘻的样子依旧那么欠揍，让人看了牙根痒痒。 苏锦芸心里的石头缓缓放下，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跟楚昊商量工作上的事了，又开口问道： “厂领导之前开过会了，厂长肯定了当下的成绩，接下来会在全厂展开，争取既快又好地大幅度提高产量，之前咱们做过尝试，这条路子行不通，不过我没有在会上提出来，你怎么看.....” 楚昊手里把玩着挖耳勺，想了想，道： “厂领导有这个想法也是正常的，不然这么个万人大厂白养活这么多吃闲饭的，怎么也说不过去，问题也是存在的，大多数人做出的刺绣t恤达不到当下的要求，这其中不是技术问题，跟长年累月养成的闲散态度和制度有密切关系.....” “不如这样吧，还是用快速淘汰法，先筛选出一批人形成模范效应，再带动其他人，实在带不动的，可以调换岗位，逐步在厂子里形成淘汰竞争体制，谁行谁上，不行下去.....” 苏锦芸点点头，叹了口气： “我明白你的意思，很多东西不是想改就能改的，思维一旦固化了，很难扭转过来，那就先让一部分人带动后来者吧.....” 楚昊又跟苏锦芸聊了工作上的其他事，短短一个月，着实积累了不少问题，楚昊根据后世的经验，一一给出对应的解决方案。 当然，他用自己的小勺子也帮苏锦芸同志顺利舒服了耳（dong），直到无意扫到某个位置，苏锦芸忽然闷哼一声，闪电般扭头看向楚昊，人赃并获。 两人对视的瞬间，苏锦芸的俏脸遍布红霞。 “你你，我说怎么觉得怪怪地，你刚刚原来一直在.....你个小王八蛋，稍微给你点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今天要是不把你打到你妈都不认识.....” 苏锦芸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也不顾及这是在办公室了，拿起桌上的钢笔就要扎过去。 “哎哎，那啥，领导，我晚上还要回学校了，就不留家里住了，您记得多保重身体，气大伤肝，哎哟别扎了，差点戳我这对招子上，好吧好吧惹不起我还躲不及么，下周日我再回来看您，拜拜了.....” 楚昊一溜烟儿地逃出了办公室，再不跑，估计他要被苏锦芸同志割舌以示惩戒了。 哎，至于么，女人啊，就是小气，感觉到有些酸麻的舌头，楚昊就郁闷得不行。 离开二厂，楚昊叫了辆人力三轮车到人民公园，好久没去瞧瞧壮劳力张大爷了，不晓得摊摆得怎么样了。 来到公园，楚昊发现这里可比之前热闹太多了，好家伙，遍地都是扔球赢钱的，从东朝南排成了长龙，面额都不小。 竞争压力可想而知，楚昊找到了斜挎包的张大爷，摊位跟前没多少人，基本上被其他摊位分流走了。 张大爷见楚昊这个甩手掌柜来了，招呼虎头虎脑的小孙子到后边取了两根冰棍。 一老一少跟以前一样，蹲在树荫底下呲溜着冰棍，张大爷感慨道： “这风水轮流转啊，小楚啊，你瞧瞧如今这生意快没法做了，跟你那会儿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楚昊舔了口冰棍，笑着道： “大爷，这蚊子再小，也是块肉啊，生意嘛，难免有个起起落落，我当时纯粹是占了个头一个吃螃蟹的便宜.....” 张大爷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将斜挎包递给楚昊： “一个月前，打你走后，这一个月的收入我都放里面了，零的都换成了整的大团结，说好了五五分，你拿一半.....” 楚昊没客气，从里面取走了一半，即便人流量日渐低迷，还是有个千把块。 两个兜塞得满满当当的，跟张大爷闲扯了一会儿淡，楚昊离开了公园，坐着三轮车到了四合院。 好久没跟沈傲雪学英语了，这活到老学到老，还有三分没学到，自己如今是大学生了，更是要勤勉刻苦，一丝一毫都不能懈怠啊。 他正要上去敲门，忽然一道巨大的黑影笼罩了他，瓮声瓮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哥们，你找谁？” 楚昊回头看去，看到个狗熊似的魁梧汉子，标准的军人板寸头。 大热天的红背心，长相看着憨厚老实，一双黑猫警长似的铜铃大眼，警惕地盯着他上下打量。 楚昊自己一米七六的身高，竟然比对方矮了一个头多，对方的手掌微攥，大得离谱，他的脑中不由浮现出了沙包大的拳头这句话来。 楚昊心道这不会是王大川找的负责周围蹲守的小弟们吧，这个头摆在这儿，那个不开眼的小流氓混子敢过来，杵在那里跟个门神似的。 他正要开口说话，王大川忽然自巷口跑了过来，锤了下对方胳膊道： “虎子，你没犯浑吧，这是我跟你说过的好兄弟，咱们看守的这些院子都是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