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这么说没用,但之前片警直接就过来教育了翻墙找菜的人。 那些人自然就只能打退堂鼓了,总不能强闯吧。 背后自然少不了说闲话,毕竟自己这边三十多号人,厕所、浴室都挤得不行。 还有啊,厨房也挤,灶眼就那么多个。 一到大家都要用的高峰期,为此吵嘴的肯定不少。 现在隔壁有个人独享那么大的空间,而且她还只是个看房子的,那大家肯定就同仇敌忾了。 但确实明面上不敢擅闯,惹不起房主背后的靠山。 这不是那十年了,有多余的房子占到了就可以搬进去住。 打土豪、分田地嘛。搬到城里来就是打大户、分房间。 就算这里从前是他们的祖宅也不行。 王千惠确实这段时间听了不少闲话,甚至针对她一个小姑娘的污言秽语都有。 这会儿听程澜问便道:“有方奶奶的余威震慑,他们还敢打我不成也就只敢动动嘴皮子。” 不过她也确实不堪其扰。 于是在第五套房子到手后,她就想先把隔壁的人置换出去,回头再补办手续行不行 她和隔壁的人说了,那边几房的人就没再各种找她的茬了,都在等着房主的答复。 其实之前也有人威胁过,不借浴室就不再置换房子了。 王千惠道:“那不换就不换吧,反正我们这边也够住了。那几个小房子我们就单独拿去出租好了。反正要么不换,要么全换。你一个人做得了那么多人的主么” 那自然是做不了。 一边是三十多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一边是分开成五家人单门独户的舒服住着。 谁都知道该怎么选啊 而且不换了,留在这里天天看隔壁住得那么宽松么 不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他一个人不想换了导致其他人都换不了,那接下来他就该成公敌了。 “那你又做得了房主的主么” “没告诉你么,我是房主家的亲戚啊。我来的时候她就和我说了,两手准备。” 程澜道:“行,让他们都搬出去先住着吧。这夏天来了,公共浴室只会更挤,更得来找事儿。” “好的,我知道了。”王千惠是真的快被隔壁的人搞成神经衰弱了。 那些人肆意向她宣泄着对住房空间太小的不满。 往这边丢垃圾,让她天天打扫,打扫了又丢上。 也不能天天去找街道办的人来调解啊。 而且街道办的人看她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也心头不爽呢。 闹得不是太凶,她就反复打扫。 要是都破坏这边的景致了,她才好留着去找韩江波来处理。 晚上她要休息了,那些人知道了她住哪间就在隔壁敲墙。她只能搬到远离他们的房间去睡。 幸好这边房间多。 有些老人成天没事,天天跟那儿指桑骂槐的。 说什么分配不公,贫富悬殊。像王千惠这样多吃多占的,以前早被吊在路灯下了云云。 王千惠无语至极,你们自己没本事才只能蜗居在老祖宗留下的房子里,这关别人什么事 这种王千惠就只能忍了。不然去跟那些个老人掰扯么 韩江波和她说了,千万不要招惹那些老人。 不然回头哪个往地上一趟,直接住院去了她这里又是事儿。 所以对这种她只能当没听到,暗地里骂两句小市民。 还皇城根下、首善之都的人呢,简直给北京人丢脸。 也不是王千惠不住进来,隔壁五户人家就不会打这边浴室、厕所、厨房等处主意的。 方奶奶的震慑还是有时间限制的。 没人守着房子,他们觑个空过来洗个澡再回去,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 次数多了,胆子肯定也会越来越大的。 因此程澜才会让韩江波、刘权、林琅等人时常过去替她看看。 不过,有王千惠就不用麻烦他们了。 所以,尽早让这些人搬走就对了。 王千惠在程澜那里得了准话,过去知会他们,“我亲戚说了,要搬就一起搬。搬了我们要开始收拾房子,要不然就都别搬了。” 别回头想着别人都搬了,就你留下来享受房子,那就不挤了。 “另外,要找韩同志还有街道办的领导来一起写个契约。你们同意我就去打电话,不同意就算了。反正夏天来了,排队洗澡的又不是我。” 王千惠的这些应对,除了韩江波的提点,也少不了支书在背后的指点。 现在打电话方便嘛。王千惠就时常打回去跟外公诉苦,请他支招。 支书道:“那要是就让你去那里住着,干嘛一个月还给你开50元啊不过澜澜这丫头是怎么懂这些市井做派的” “她不懂市井做派。但她在书上看到过,嘉靖皇帝不住乾清宫住西苑的时候后,乾清宫都被太监们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而且乡下其实也不烦这样的人啊。有些人家没儿子的,邻居不是也欺负人家没人出头。” “所以说还是要多读书啊。你到了北京,有条件了也别忘了再尽量进修。听说程岩大着肚子都在上夜校呢,就是觉得自己的学问不够胜任。” “我知道了,外公。” 虽然差点被隔壁的五家人搞得神经衰弱,但王千惠目前挺知足的。 50块一个月呢,比她考上了供销社还强,而且还包住。 虽然北京的生活费比在老家贵许多,但她早上吃馒头,偶尔还能吃个鸡蛋。 中午、晚上做一菜一汤就足够了。这样一个月还能攒下二十块呢。 这可比去工厂的生产线上当女工,一天站十来个小时强多了。 她当时去考招工,本来上了的。结果被内部子弟挤去当学徒工。 学徒工工资、粮票那些都要减半的。 那日子可没如今舒坦。 如今只等那五家人都搬走了,相当于她一个人住四百多平方呢。 房子大了打扫起来有些辛苦,但没人故意丢垃圾了就还好。 关键是过几个月澜澜就要来北京了。 她又不是一直看房子的。 澜澜那么能干,都在北京买这么大的院子了。自己跟着她做事不会错的。 那天写契约不但韩江波来了,连方真都来了。 方真之前接到孙子的电话,知道程澜答应和他处对象了也挺为他高兴的。 但后来一想,这俩处了对象其实和之前也没两样啊。 她孙子依然是在边防线上,一年才回来得了一次。 程澜作为对象,什么福利都享受不到。 他们这些当家长的,也只能是发动人脉多给她搜罗些北京一流高中的试卷寄去。 所以她听韩江波说了这事,便摇着扇子也过来了。 上次她过来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也该来加加码了。 她是春天流感来袭中招了。这个年纪的人一旦病了那就很久都好不彻底。 还有高睿也让她传染了,比她还不中用直接躺下卧床休养了。 舒敏要照顾两个病人,也顾不上过来看一看。 不然怎么都不至于一家子几个月都不来看一看。 韩江波也是想着得让老太太来给加加码。相较老太太,他分量就不够了。 平时不好多麻烦,但这种关键时刻还是可以请来镇场子的。 给自己未来的孙媳妇办事,老太太心中充满了澎湃的激情。 路上听韩江波说了前段时间隔壁那五家人的表现,她蹙眉,“人性这个东西,从来都经不起考验。幸亏澜澜的表姐心头是个有数的。” “背后应该有高人指点。不然十几岁才高中毕业不到一年,很难有这样的远见和这么好的涵养。不过程澜这也算知人善任了。” 方真笑眯眯道:“澜澜答应和小煜处对象了。” “哦,是么他这守得云开见月明啊。行,那我给人帮忙也更加的心甘情愿了。” 到了地方,方真目光严厉的扫过那五家来签契约的代表,“你们,是不是该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啊也太欺负人了吧。” 方真这把年纪,就不说地位,那些之前敢跟王千惠倚老卖老的也不敢做声了啊。 何况各家来签合同的大多是各家青壮。 于是只好向王千惠道歉,“小姑娘,我们一时不理智。对不起,还请你见谅” 王千惠道:“这说话听着也挺像知书识礼的人家啊。你们也真是,之前结个善缘以后也好见面啊。我接受你们的道歉” 没提原谅的话题。 这五人也有些懊悔。是啊,结个善缘以后万一有事求到房主也好开口啊。 但现在说这些也都晚了。 双方拟好了契约,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韩江波叫了三轮车送方真回去,到家后他被留下坐了坐。 方真摇着蒲扇道:“贫富差距引发的对立和社会矛盾,现在也是很激烈啊。幸亏那小姑娘比较克制。” 韩江波点头,“是啊。说实在的,我给程澜跑腿,知道她买了这么大的房子我心头都有点不平衡。更不要说那些人了。不过,他们把气撒在一个看房子的小姑娘身上,也确实是没品。” 方真道:“那要不是只是个看房子的小姑娘,他们还不敢这么撒野呢。” 韩江波想了想,“换了程澜他们试试”那可不是个会逆来顺受的。 他说得没错,程澜会看在小叔和林爷爷的份上隐忍一二的,只有锦熙姑姑。 只要锦熙姑姑不是太过分,她就忍了。 但凡隔壁那五家人敢这么对她,她搞不好直接一个撑杆跳就越墙过去了,然后挥舞竹竿直接把青壮男丁都打倒在地。 如果那些女的还敢哔哔,她也不忌讳打女人。 能逃过她简单、粗暴一顿打的,估计只有老的和小的。 一顿打,估计隔壁就彻底消停了。一顿不够就两顿 反正邻里打架又不会留案底。 就是他们去街道办、去她的学校告状,她也不怕。 隔壁几十个人,她一个人 方真想了一下程澜那个骨子里有些土匪的性子,点点头,“是,如果是程澜自己一个人住着,那些人肯定早被收拾了。不过王家小姑娘不会功夫。她打不过,只能忍。处在她的位置不引发争端就是最好的处置了。” 说到这里她又道:“程澜哪都好,就是没什么法制的观念。她比较像个以武犯禁的女侠” 韩江波笑,“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生存智慧。一年一度为抢水打架的地方,要她一个没有长辈在身边的漂亮孤女温良恭俭让,那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她没仗势欺人、没有仗着武力欺负人在现在的世道就算不错了。” 方真想想公安部卷宗里农村一些类似情况下的恶件点点头,所以老程才没那么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