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秋月潮汐就用实力回答了队长的疑惑。 代表得分的哨声频繁响起，柏义维持的持久攻防的场面被完全打破。秋月潮汐连续三球仅在一回合后就扣杀得分。 激动的呐喊加油声如潮水般涌来，柏义的教练赶紧举手紧急叫了声暂停。 “表现的很好啊。”教练满脸欣慰的拍了拍秋月的肩膀。 秋月白皙的手掌摸着头傻笑，一口亮眼的大白牙，此时完全看不出刚刚打球时的凶厉。 柏义的教练则十分头痛，额头冒出冷汗，他对秋月潮汐的情报掌握的太少，完全不知道对方擅长什么导致了柏义一开始就陷入不利的场面。 6比0，开局就已经大比分落后。 “紧盯着15号吧，注意下手部动作，他挺擅长打手出界的。”最终教练只能干巴巴地安慰了一句。 可对方不止有15号，还有一样棘手的2号，严防死守15号对面的2号就会抓准拦网空挡组织其他成员进攻，简直就是防不胜防。 一时半会教练也想不出更有效的办法，但时间不等人，暂停时间已经结束。 以前的北川第一有影山飞雄的存在就已经难以对付，如今他这个司令塔又搭配上秋月那样的武器…… 柏义的教练忍不住嘴角泛起苦笑，这一届北川第一还真是势不可挡，好苗子怎么都被他捡去了！ 哨声结束，比赛继续。 影山向秋月分享了自己的情报，大声密谋：“柏义现在的球员都是一二年级的。” “诶？那他们三年级的呢？” “不清楚……” 金田一加入对话：“应该是考虑升学就退出社团了吧。” “这么早的吗？！”秋月潮汐滴溜溜地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 在一个依靠团队协作的球队，缺少阅历丰富的高年级是相当致命的。 至于秋月潮汐说的早，那是因为全国大赛开赛在八月，如今的预选赛在七月中旬，开学季在四月，各大高校录取考试基本在十二月以后。 哪怕柏义最后打进全国，也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准备考试，但是竟然就直接退出不参加预选赛了。 但国见英对于对方这种选择并不意外，柏义本身就不是什么种子队，如今的四强已经是对方取得的最好的成绩了，已经决定以后不打排球的话现在开始选择好好学习考取高中也是在正常不过了。 “很常见吧，在打下去没有实力，拿不到好学校的排球特招名额，去好好学习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吧……”国见英垂着眼睛，像聚在一起的三个笨蛋解释道。 “诶…这么说也没问题啊。”金田一点点头肯定了回答。 看他们闲聊的氛围，也能知道对于赢下这场比赛，都有着百分百的把握。 对方的高年级担任的都是副攻和自由人，缺少高年级拦网和自由人的柏义对北川第一构不成威胁。 毕竟在如何协调的团队排球，救不起球就没有发挥的机会。 柏义的教练也只能干着急，高年级的选手退出都是在预选赛前不久，在培养出厉害的副攻和自由人时间也不足。 雨丸的进攻是依靠那个重炮型的攻手，拦网只要能触球就可以减少旋转和力道，通过配合让自由人接球。 但对于秋月潮汐这种技巧性的攻手，缺少经验的拦网员就像个小青瓜一样被他戏弄在鼓掌之中。 可以说，虽然和雨丸同为进攻型的强队，但北川第一简直就是柏义的克星。 排球呼啸着飞翔，在众人的手中排球转换着，柏义艰难支撑起适合己方的连续攻防，但总被对面一球一球的打穿。 在整体硬实力弱于对方的时候，再加上属性相克，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既然都已经来到这个赛场上，又怎么能轻言放弃。 排球又一次来到近网前，柏义副攻抓住时间，奋然起跳。 “哈呀——！”前排副攻呐喊着，五官用力的扭曲变形，双手死死地拦住秋月潮汐扣过来的排球。 排球在秋月潮汐和他的手中激烈对抗着，在双方使劲下用力到变形。 而那一瞬在秋月潮汐的眼中宛若电影的慢镜头回放一样。 令他无比熟悉的排球，撞开了他的手掌，副攻压倒性地撞开了秋月潮汐。 在力的作用下，秋月潮汐落地后右腿向后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形，微长的发丝遮盖过他的双眼。 就在副攻以为就此得分的时候，即将得分的排球被今井一个斜跨，单手救起，斜飞给了影山飞雄。 影山向上跃起，双手持球轻轻一托，一个快速的二传，金田一接起再无人处悍然扣球得分！ 行云流水的一整套动作。 “扣的漂亮！” “漂亮！！！” 在众人热烈的祝贺声中，秋月潮汐低着头，神色不明的摩挲着自己隐隐酸痛的手指。 果然每到这个时候，还是会有些忍不住的会羡慕那些力量大的人。 秋月潮汐忍不住轻轻叹息，雪白的睫毛上下翻动。 他身体的优势在跳跃和滞空，为了将这两项发挥到极致，就必须要保持较轻的体重来保证自己的灵活性，因此在力量方面进一步削弱。 靠着跳跃和技术秋月潮汐能在那个拦网员手下连续得分，但在刚刚空中完全凭借力气扣球的时候，就被对方压制了。 轻轻晃了下脑袋甩动飞扬的发丝，不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此刻应该更专注比赛。 在下一波影山和秋月默契十足的又来了一次快攻，看的顾问十分满意，不禁连连点头，感慨着：“秋月和影山俩人还真是越来越默契了呢！” “哈哈，毕竟这都一起打那么多场了！”虽然这么说，但教练脸上是抑制不住的自豪。 “那之前你一直说影山缺一个可以配合他的攻手，这快毕业来了个十分契合的秋月，还真是突如其来的好运啊。” 教练双手抱臂，笑意隐了下去，一反常态的反驳了顾问老师：“现在的影山和秋月还没有很契合。” “嗯？”顾问不解，满头疑惑。 在他看来一个传球十分精准，一个扣球优秀速度又很快，秋月又完全跟的上影山的进攻，怎么会说俩人不契合呢？ “影山的传球是很精准，但目前的他追求速度甩开拦网，更相信自己的力量和判断，比起团队更相信个人，支配着攻手在他想要的位置打球。” 教练一针见血的指出影山的问题。 “如果可以，想必影山更想让自己一手包揽扣球接球传球的部分。” 教练说到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教导影山三年依旧没能让他改变这种打法，这件事始终让他耿耿于怀。 “他们现在的契合完全是秋月配合影山，虽然说二传做为司令塔的存在由他指挥很正常。 但影山的传球十分精准，二传传球的角度和高度包涵了他的想法，这一球是直线还是斜线？超手还是正面？影山几乎一手承包了秋月思考的部分。” “我猜秋月之前应该也有过和影山类似的队友……不对，应该是前辈或者是教练，他能完全信任对方的传球，哪怕这球明明直线更合适，他都会按二传的想法打出斜线。” 无条件的信任，比起自己更信任二传的判断，完全按照二传的想法行事都表明上一个和秋月经常配合的人有着让他发自内心觉得对方胜过自己，因此现在才会如此的相信影山飞雄。 “那这样……不好吗？”影山的实力顾问老师看在眼中，在他看来，跟的上影山的支配应该会更加容易得分才是。 教练看着场上奔跑的秋月潮汐，目光幽幽如同古井，双手垂在身旁，解释了顾问的疑惑： “二传和攻手的地位是平等的，甚至在进攻的时候更多的是二传服务于攻手，为他开辟道路。 影山是个天才，但秋月和影山所看到的风景是不一样的，影山的判断是在传球的时候，而秋月的选择是在扣球的时候，拦网员细微的动作差距都是秋月选择使用方式的考量。” 顾问老师还是有些迷茫，不太明白教练的意思，但还是提出自己最重要的疑惑：“那你怎么从来没提过？” “习惯很难改变的，对于影山和秋月都是。况且这几年我都无法改变影山，在这短短一个月改变他俩就更不可能了。” 说到这教练还是忍不住的有点遗憾。 球员的小摩擦他一向看在眼里，教导排球还行，这种事情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调和。 以前及川的事也是这样，他其实后来也想过，当时要是告诉及川，在他看来当年的及川彻是强于影山飞雄的，是不是能让他少钻牛角尖。 大人说话总是含蓄，嘴里的话含在喉咙里拐弯抹角又在脑子里思索踌躇良久才肯说出。 但幸好及川彻及时调整了过来，而影山飞雄即将毕业教练仍然没有改变的了他不信任队友的缺点。 而他除了期待影山能在这次国中拿个好成绩，还有就是希望他能遇到适合他的队友，以及能够完成自己做不到的事的教练。 看着他在排球上的热爱与天赋，教练从不怀疑影山飞雄会在排球上走的很远很远。 与之相比，教练的一生已经定型，余生也只是坚守在这所县城里的国中学校，迎接一个又一个热爱排球的少年，再将一只又一只的幼鸟放飞于烈日苍穹。 希望他，他们，大家，都能在雄鹰展翅高飞前一路顺风。 教练看着场上肆意呐喊得分的大家，目光澄澈明亮，充满期望，心情也如少年人一样飞扬，宛若看到一只只破壳起飞的幼鹰。 喉结上下滚动，但祝愿还是卡在喉咙里，那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在心底默默祝颂幼鹰高飞。 万事皆安，喜乐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