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我给他看看!”张衍一边安慰了一句,一边上下打量着病人。 挺棒的一个大小伙子,身高一米七多,长得是膀大腰圆,一看就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小伙子,挺壮实啊!”张衍随口说了一句。 “那是,我儿子可是咱们厂最年轻的大车司机。”老人骄傲的说了一句。 “大车司机,可是好工作! 人家都说: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都不换!”张衍笑道。 “哪有啊!那是不知道的人瞎说的,我们司机可不容易,这方向盘打一天,两个胳膊都说酸的。”年轻司机脸上带着自豪的神色,但是嘴上却是很谦虚的说道。 说的也是实话,这个年代的机械液压助力转向系统还很简陋,打方向盘绝对的体力活。 张衍不是研究机械的,不过听老人说起过,没有助力的方向盘,一旦握不住失控,能把胳膊给打骨折。 “你把袖子挽起来,我看看。”张衍温和的笑着说道。 医生有时候,看似没有用的话,好像是随意聊天,其实都有其作用。 一是缓和病人的情绪,二是从聊天中寻找线索。 年轻司机,把袖子挽起来,张衍看了一眼,是有些肿胀。 张衍用手碰了一下,有些僵硬感,而且触手冰冷。 这种情况,不像是累的,肌肉损伤,倒像是受凉,冰寒之气侵入肌肤。 “这种情况几天了?” “昨天就这样了,一开始没在意,谁知道越发严重了,今天早上疼的穿衣服都困难,我这才赶紧带着他来看医生。 本来说去大医院的,但是听说您医术好,所以就直接来了咱医务室。”老人露出讨好的笑容,向张衍讲述着孩子的病情。 病人家属这种心态很正常,以前他还不了解。 后世,他年幼的时候,他父亲带着他去看病,也都是先把医生夸奖一顿,您医术好,听说你多么厉害,之类的话先说一大通。 当时还不理解。 现在,他基本上理解了当年父亲说这些用意,其实很简单,就是希望大夫能够好好的给看病。 夸奖几句,大夫心情一好,不得多用点心? “发病之前,接触过什么凉东西吗?比如用凉水洗手或者用凉水洗衣服啥的。”张衍接着问道。 “凉东西?我周日的时候,和朋友一块去北海掏冰窟窿抓鱼,里面的鱼不少。就是北海的水太凉了,不然能抓到不少。” “把你的手给我,我给你号号脉!”张衍基本上有了推断,但是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手搭上年轻司机的手腕之后,张衍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手臂肿胀,号脉有些困难。 好一会才找准脉象。 脉浮弦。 “我看一下你的舌苔。”张衍又接着说道。 脉来浮弦,舌质红绛,苔白,是水寒之邪郁遏阳气之症。 这也验证了张衍之前的推断。 “你这个病叫水凝症,也叫溢饮症,就是被冰冷的湖水给冰的。 我给你开一副药,回去喝了之后,发发汗就好了。”张衍笑着说道。 张衍说完,拿起处方纸,给他开了一个方子。 大青龙汤:麻黄3钱5分,桂枝2钱,生石膏2钱,杏仁3钱5分,生姜3钱5分,大枣10枚,炙甘草2钱。 “这个方子,抓一副药就行。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然后一口气喝下去。 等汗出来,你这病自然就好了。”张衍又交代了一句。 “谢谢您大夫!” “大夫,谢谢您!怪不得都说您医术高明呢!” “别客气,这是我的职责。 快去抓药吧!”张衍笑着说了一句。 “张院长!”苗志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到了办公室里。 “有事?” “张院长,我以前在药铺里抓药,一抓都说六七服药,多的甚至十几服药。 而且那些药里面都是十几二十多味药。 而您开的药方,才几味药。 而且,之前那个病人,就抓了两副药,刚刚这个病人就抓了一副药。 真的能治好他们的病吗?”苗志远很疑惑的问道。 “中医治病,从来不是看抓多少服药,以及用多少味药。 而是对症下药,药对症了,一副药就能治病,何须多抓药? 你以前药铺之所以像你说的,用十几二十多味药,一抓六七服药,十几服药。 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们药铺的医生是温病派的医生,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你们药铺的老板为了多赚钱。 单纯靠医生看病的诊费,该有多少钱? 药铺赚钱,靠的还是卖药。”张衍笑着解释道。 “你懂什么,你们药铺的医生也配和张哥比?”小李不屑的怼道。 “我们药铺的老医生,今年都六十多了,附近的人都喜欢找吴老看病,说他看的好。”苗志远还是太年轻,被小李怼的有些下不来台,强自争辩道。 “既然你们药铺那么好,你还来我们医院干什么?”小李嘴不饶人的继续怼道。 “我··········”苗志远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好了,小苗以前在药铺是当学徒,现在进了咱们医院,那大家都是同事,应该和平共处,团结一心。”张衍笑着替苗志远打了个圆场。 “小苗,你能发现我的用药和你原来药铺的不同之处,这很好。 说明你用心了,以后好好干,多跟你爸爸学学,他可是有真本事的人。”张衍又笑着安慰了苗志远一句。 不看僧面看佛面,苗大壮还是很不错的。 这要是让小李把苗志远给挤兑走了,他和苗大壮脸上都不好看。 目前,医务室的药剂科,可就靠苗大壮一个人挑大梁呢。 “谢谢张院长,我···我回药剂室!”苗志远感激的冲张衍鞠了一躬,跑出办公室。 “你啊!小小丫头,嘴不饶人!”张衍指着小李笑着说了一句。 “哼!谁让他刚才还笑你呢!这会又跑过来质疑你开的药不对!”小李愤愤不平道。 “咱们治病救人,只要能把病人的病看好,管别人怎么看干什么? 咱们又不是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要是干什么事,都要考虑别人会怎么说,怎么看,那不是太累了吗?”张衍安慰了小李一句之后,便开始看书学习。 张衍的态度感染了小李等人,也都把心思用到了学习上。 如今,医务室的氛围很好,只要没有病人,就是看书学习。 不像其他的后勤部门,每天聚在一起,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八卦,搬弄是非。 张衍这边浓厚的学习氛围,进而影响到了甄贾医生那边,两位老中医,也开始找出自己以前学习医术时的医书,没事的时候翻看起来。 所谓:鸟伴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就是一个人对周围环境的影响。 孟母三迁,求得不就是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和社会环境吗? ········· 李奎生是张衍四合院的邻居,就是李家大嫂子的男人。 李奎生也是轧钢厂的职工,在后勤工作,是后勤处仓库的一个保管员。 最近一段时间,李奎生很烦躁。 他得了一个怪病,每天下午三点多,就会浑身燥热,然后出一场大汗,汗大的衣服都能浸湿。 这也导致,他每天下午都要换一身衣服。 以前夏天秋天的时候,还好。 可是现在是冬天,一出汗身上的棉衣都给浸湿,为此媳妇给他准备了两身棉衣棉裤,可以说依然不够换的。 冬天棉衣湿透之后,可没那么容易干。 为了不影响他穿,媳妇天天都得给他烤棉衣棉裤,为此没少被媳妇唠叨。 面对媳妇的唠叨,李奎生也很苦恼,他也不想这样,可是去了好几个医院,中医西医都找了,药也吃了不少,就是不见效果。 媳妇一直说让他找张衍看看,听说张衍的医术很高明。 只是李奎生认为,自己都找了那么多医院,那么些个老医生看了,都没看好。 他一个小年轻,医术再厉害,能有那些老医生厉害? 所以,李奎生一直没有过来,昨天晚上又因为出汗把棉袄棉裤弄湿,和媳妇吵了一架。 早上,李奎生的气还没有消。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自己这还没病的不能动弹,还在赚钱养家,媳妇就开始嫌弃自己。 李奎生昨天是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动手。 “骂的,这要是解放前,老子非休了这个熊娘们不可!”李奎生喝了一口茶,狠狠的想道。 心情烦躁的李奎生,中午饭都没吃几口。 “要不去找张医生去看看?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要不试试?”李奎生有些犹豫。 “小李,怎么了这是?脸色这么难看?” “刘师傅回来了?你儿子的病好了?”李奎生随口问道。 刘依明也是仓库保管员,和李奎生在一个办公室。ǐqυgetν.℃ǒ 上午刘依明请假,带着儿子去看病,所以李奎生才这么问。 “好了!我给你说小李,这张医生的医术真是神了,就一副药,我儿子吃完,出了一身汗,这胳膊就不疼了,也消了肿。 我看你也去找张医生看看,说不定他就能治你这病。”刘依明自然知道李奎生的病,所以向他建议道。 “他的药吃了出汗,我这病,不用吃药,就见天出汗。”李奎生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