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视线被钟声所吸引，落去那座山。 唯有王鹏盯着沈然愤愤不平，一时手里居然还拿着那团狗屎。 俄顷，方才反应过来，就要作势摔掉。 “哎！别扔了啊。” 唐冠见状，乐道，“留着，你再替大伙好生研究一下。” 旁边的李不二捂嘴偷笑，忍俊不禁，“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研究的？” “我留你个头！” 王鹏差点想甩在唐冠那张可恨的脸上。 “要准备过去吗？” 另一边，周芷珊看向季方，询问意见。 季方稍作沉吟，“我、王鹏、吴江三个过去。你们留在原地，如何？” 在场一共十个穿着现代服饰的联邦年轻人， 分别为：季方、沈然和周芷珊、唐冠和李不二、王鹏、陈天纵、孙昊和孙妙妙、吴江。 大致就是除了赵家以外，七大家都占了一份名额。 除了在演武大赛上，沈然和他们交过手。然后就是在沙龙聚会上也简单互相了解过。 “可以。” 一个穿着黑白百褶裙的黑长直女孩开口。 另一个五官硬朗的青年看了眼女孩，点头，“我也没问题。” “随便，你们动作快点就行。” 唐冠也一副随性的样子。 于是，季方便带着王鹏和另一个男子准备向前走。 但沈然忽然在这时开口，“我也去。” 顿时，几人投来视线。 “你不去。” 王鹏生冷地开口，心道自己没找你小子算账就是够给面子了。 “我没有在和你说话。” 沈然没有搭理火冒三丈的王鹏，而是看着季方，“带我一个吧。” 见状，季方略微诧异。 进副本前，大家在深蓝网络里举办过好几次交流会。沈然要么是过来当木头人，要么就是直接说有事不参加。 眼下这表现倒是不太一样。 “可以，那你也一起。”季方点头。 接着又给了王鹏一个眼神，示意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和沈然闹情绪。 “咚——” 钟声再起，像是在这片夜色荡起了阵阵涟漪。 沈然四人上路，朝那座山走去。 另外六人则由周芷珊指挥，在原地待命。 月光并不是惨白色，但却也清冷得很。大地并不贫瘠，但草木也有些稀疏。 沈然四人的步伐不快不慢，都比较谨慎，以了解情况为主要。 “赤魃，出来。” 季方突然身体一震。 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白雾从他体表浮现而出，最终汇聚形成了个两米高的半透明状大汉。 那汉子上半身赤裸，肌肉呈红铜色，浑似赤铁打造。一张脸又似人非人，有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面部肌肉都和拧紧的钢筋差不多， 小孩见了指定得被吓哭。 “你还搞了个这玩意儿？” 王鹏惊讶地说道，“这气息，程度怕是不低吧。怎么上次在演武大赛没见着你用？” “季方，找吾何事？” 赤色大汉看着比他矮几个个头的季方，翁里翁气，语气听上去不善的样子。 “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到的那个鬼怪世界，副本阴阳道。” 季方说，“我想请你看看，前面那座山还有那些生灵。” 赤色大汉向前望去。 一旁，沈然也得“仰望”这个半透明状的赤色大汉。 “看看人家相处的多有礼貌？”脑海里，狄罗忽然道，“你就从来没对我说过请字。” “请你闭嘴。可以吗？” 沈然回道。 他也在观察这个赤色大汉。 其气息要超出小花好几个量级，应该是一种高等级阴物。 “那座山上有很浓郁的吸引我的气味。至于那些生灵，还是活人。” 不一会儿，赤色大汉说道。 “还是活人？”季方闻言意外。 另一个名为吴江的白布衣青年也投来好奇的视线。 “你先回来。” 季方说完， 赤色大汉就凭空化作一团雾气没入了季方体内。 几人加快步伐，来到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山道是普通的土道，黄土压实，一直蜿蜒沿上。两边却有简陋的木头店铺，挂着白色的灯笼。 道路上的人流量很多，都是封建时期的古代居民。 有叫卖货物的小贩，还有牵着孩童的父母，形形色色的行人与沈然等人擦肩而过。 奇怪的是，大家的穿着打扮在其中明显是异类。 可是却无人问话。 “我试试。”吴江提前给沈然三人打招呼，然后伸手去抓握一个扛着稻草杆子的老汉。 “后生，怎么了？” 那个老汉被吴江给抓住了，扭头看来。 一旁，王鹏和季方微微变色。 但这老汉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农村老人，面朝黄土背朝天，脸上的皱纹沟壑里好像还夹杂着黄沙。 真是奇了个怪哉。 吴江镇定地问道，“我们刚从外地过来。想请教老丈，这大晚上的，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外地过来的？” 老汉惊讶，然后说，“我们在赶集，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 “晚上赶集？” “对啊，鬼集嘛。那些家伙不都是晚上才出来？” 老汉用正常的口吻说出一句再异常不过的话。 旁边的沈然和王鹏、季方立马感觉嗖嗖凉气从脚底板往头皮上冒。 吴江也一个错愕。 然后，那个老汉就挣脱手，重新背起稻草杆子，继续往山上走去。 四个现代的联邦大好青年被定在了原地， 川流不息的人群从他们身边走过，各种叫卖声和吆喝声，以及大人和小孩的说话声，甚至还有食物香味飘来。 分明是热闹的人间气息啊。 “什么叫鬼集？” 王鹏看向季方，表情异样，“是跟...死人做生意？” 季方也发怔。 “要不我们先回去？” 吴江忽然咽了下口水。 “不会吧，你怕了？” 沈然诧异。 吴江犹豫，道，“我不逞能。要说捉鬼，除鬼，我能行，但渗人的事，我现在心里是有点发毛。” “哟，你胆子挺大啊沈然？”王鹏找到了反击。 话音刚落。 沈然忽然叫停一个卖花的小姑娘。 “大哥哥你要买花吗？只要一文钱一朵。” 小姑娘模样清秀，但就是营养不良，脚上甚至没有鞋子，衣服也补了好几个口子。 沈然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小妹妹，送大哥哥一只花好不好？” 说完， 不等小姑娘发愣，沈然就抽出了一只花， 然后又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好，小妹妹真乖。”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沈然，接着不发一言地红了眼眶。 沈然则不问不顾地观察起了那只花。 先是闻了闻气味， 然后又咬了一片花瓣，居然在嘴里慢慢咀嚼。 “沈然你是出生吗？” 一旁，王鹏看呆了。 季方和吴江也没想到，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呜...欺负人，有损阴德...”那个小女孩哽咽，一边用手抹眼泪，一边坚强地离开。 “有损阴德...哈？嗯，你们看着我干嘛？” 沈然接着才发现同伴们诡异的眼神。 “小花。”沈然没搭理，唤出只有拳头大小的小女鬼。 “天呐！好香好香！主人你手里是什么花？” 小花激动，立马扑到了那朵花上，满脸陶醉，大口呼吸着花瓣里的气味。 “果然，对你有好处吗？” 沈然不出意外地自语，然后又强行制止贪婪的小女鬼，把她给收进了玉佩里。 “给。” 下一刻，沈然摘了一片花瓣给王鹏，“我刚尝了一口。对我们好像还没有什么效果。你再试试。” 王鹏回想起前面那坨狗屎，额头一黑，“我不要。” “干嘛不要？这种时候，你闹什么个人情绪？怎么一点也不配合大家的行动。” 沈然眉头一皱。 王鹏：？？？ 这怎么还反客为主起来了？你是指挥，还是我是指挥？ 你的行动，就是在地上抓起一坨狗屎，让自己闻闻是不是真的。 然后就是像刚才那样欺负人家贫苦小女孩？ “我试试。” 季方倒是不在意。 接过， 细细咀嚼后，他若有所思，“刚才那个小女鬼也是你养的阴物？” “嗯。这东西对我们就是很普通的花。不过看刚才那个小女鬼的表现...” “这些人大概是带着这些商品上山和鬼做生意。” “这的确是个鬼集。” 季方想到了沈然的想法，于是看向周围的行人，一双眉头皱了起来。 “情况看来比预测的还要糟糕。” 站在川流不息的山道上， 热闹嘈杂的人气包围，沈然平静地开口，“副本任务已经开始了吧。只是，和我们想的不同，是活人和死人同处在一片天空下。 我们应该是已经身处在‘阴间’了。” 此话一出。 王鹏神情凝重。 吴江眉头紧拧在一起，喃喃自语，“活人怎么能和死人...阴阳有序，这是不应该的。塞·斯迈尔斯说过，每件东西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件东西都应在自己的位置上......这太反常了，让我恶心。” 沈然瞥了眼这个穿着白布衣的吴姓青年。 借着有序，宣传“规矩” 量子都还有测不准原理呢～ 这倒也让沈然对于这个异世界好奇了起来。 “走吧。” 下一刻，他转移开话题，看向山道的前方，淡定自若，“上山。我们也试试看能不能赚点死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