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平太后宾天了好几年,而鸿渚韦君相始终没有现身,传说中的暗卫是否还存在,还不好说。
裴定觉得与其寄望于没有出现过的暗卫,还不如壮大自己的力量为好。
只有皇上才会对太后娘娘的一切有深深的执念。
虽则裴定觉得皇上应该唤太医前来好好诊治一番,但他也不能改变皇上的心思……
季庸继续说话了:“叶家觉得我是裴家的把柄,如此才会心安,那就让他们如此觉得吧,裴大人认为呢?”
裴定完全没有意见:叶家心安就好,如此裴家才能争取到更多时间。
只不过……
安而忘危,存而不亡,治而忘乱,乃为人治国之大忌,老师过去曾经说过希望尚和还没有完全忘记老师的教导吧?
裴定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季先生,你说阿衡让你来,这是怎么回事?阿衡她……她可好?”
说到最后,他凤目扑闪扑闪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羞涩之意。
就算他和阿衡隔两三天就通一次信,但阿衡的性子和他一样,都是报喜不报忧,从别人口中知道的阿衡,多少能解一解他的相思。
不对!
阿衡在信中从来没有提到季庸,这……但季庸就出现在江南道,出现在他眼前了。
季庸饶有兴致地看着裴定神色变来变去,微笑不语。
裴家的人真是有意思,从老狐狸裴光到裴烬等小辈,包括眼前的裴定,内心世界似乎非常丰富。
他在裴家最大的乐趣,就是观察裴家小辈的神情,再猜测他们的内心世界,与小辈们斗智斗勇,乐此不疲。
季庸欣赏够了裴定神色,然后才道:“郑姑娘让我来当军师,顺便看看招讨司有什么需要。”
“军师?”
季庸点了点头:“郑姑娘是这样说的。”
他现在还记得郑姑娘说的那些话,还有她说话的样子。
郑姑娘当时的样子……怎么说呢,季庸就没有见过比她更有信心的人了。“季先生,江南道的乱局必定会平定的,但怎么个平定法,就不好说了。季先生经史双绝,有济世之才,不如前去江南道看看?”
季庸知道旁人评价他“经史双绝”,但这都是学问上,他……他不觉得自己有济世之才。
郑姑娘是不是说错了?
然而,郑姑娘很肯定地说:“经者为世,史者为国,季先生怎么不是济世之才?季先生缺的,只是前去江南道战局一趟。”
昔年季庸的座师孟瑞图名望功绩尽有,唯缺一死,如今季庸经史修炼至绝,唯缺一用。
季庸的经世才能,还没有致用,而江南道的战局就是最好的机会,在千秋的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可能。
季庸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对他的本事才能充满了信心,笃定他能经世致用,笃定他能帮助招讨司平定江南道,笃定他能保住更多江南道百姓的性命。
读书人的追求,不就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吗?
郑姑娘让他所做的事情,正正就是这四句的具体化用!
可耻地,他被郑姑娘说得热血沸腾,然后千里迢迢赶来了江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