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衡离开校场之后,叶雍夫妇也返回了自己的营帐。
叶雍想了想,还是提醒王昑道:“夫人,以后若再遇上与裴家相关的人,还是先避让吧。”
他本想说“郑姑娘”,话语出口就变成了“与裴家相关”的人。
虽则他不认为自己的妻子善妒,但是他口中提及一个姑娘,到底不合适。
王昑一愣,眼神带着明显的不甘:“相公,这是为何?那裴定,只是一个小小的绣衣使而已!”
她是尚书令的嫡长孙女,也是松江叶家嫡枝长媳,她的相公还是招讨司的副统领。
裴家除了一个裴定,其余人全部都是白丁!
不管是论家世,还是论官职,裴家都远远不及王、叶两家,若是相遇了,该避让的,是裴家相关的人才对!
一想到刚才郑衡离开时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从小到大,就没有姑娘敢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过,更别说是如此明显的轻视了。
这样的场景,恰好就被相公看见了。
相公非但没有为她讨回公道,还提醒她以后要避让?
王昑顿觉十分委屈,语气也略带不满:“相公,您也看见了,是裴家欺人太甚!我……我不愿意……”
她向来不会违背叶雍的意思,而且事事都为叶雍考虑,但这一刻,她却不想这么做了。
自松江府挟持的事情发生之后,王昑便敏锐地察觉到叶雍对她的态度有些变了。
这变化并不明显,只是在偶尔的时候,相公盯着她的眼神似闪过了一丝什么,但是快得让她抓不住。
而且,相公和她说的亲密话越来越少,就连朝政之事也不怎么和她说了。
谋划江南道事件的时候,相公可是许多细节都和她商量的,甚至将安置叶家子弟这个重任交给了她。
现在……
她也不是不满,只是觉得真的按照相公所说的去做,处处避让的话,就是表示自己做错了。
她怎么可能会错?她一定不会错!
她更不愿意,向自己曾经看不上的裴家人避让,那等于让自己向裴家人奴颜屈膝。
叶雍揉了揉眉心,叹息道:“夫人,你也知道府中是什么情况。祖父丢了官职,事情也没查清楚,我不想横生枝节。”
这几天,他脑中总是出现那个红色的身影,心乱如麻,也没能好好静下心来思考。
祖父丢官的真正原因,现在还没有查清楚。
叶家暗卫前去刺杀石皋,也没有成功,反而被其逃脱了。
还有裴家……
裴定叔侄立下了大功,待江南道战事结束之后,皇上肯定会封赏了。
叶家殚精竭虑,最后却成就了裴定叔侄的名声,这让叶雍根本不能忍!
想到这里,叶雍眼中闪过了一抹杀意,浑身气势凌人。
王昑感受到叶雍的可怕,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语气和缓下来:“相公,那……那我们真的就只有忍?郑衡私来招讨司之事还要不要扬出去?”
她想起了郑衡所说的那句威胁,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叶雍沉默下来,脑中思索着。
他不知道她为何不掩饰行踪,但是招讨司中认识她的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