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豪杰,等闲来赴鬼门关;惜哉英雄,到此翻为槐国梦。万里黄泉无旅店,三魂今夜落谁家?
……
董超和薛霸两个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架着林冲奔到野猪林。解下行李包裹,都搬在树根头。林冲怪叫蜷缩着身子,用脏兮兮的衣服擦拭脚上血迹。
想他林冲本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官职虽不高,但薪水不少,家中有娇妻,小日子过得滋润。偏偏去东岳庙上香,遇到高太尉螟蛉义子高衙内。调戏侮辱自家娘子不说,将自己害得这般凄惨。
“苦也!”林冲眼眶有些湿润,暗自为自己遭遇鸣不平。想着想着眼皮沉重,侧靠着一株大树便倒了。
只见董超放下水火棍,便倒在树边,略略闭得眼。又像是诈尸似的从地下跳将起来叫嚷:“行一步,等一步,倒走得我困倦起来。且睡一睡却行。”
“哈欠……,老子也困的不行!”薛霸打着哈欠将准备好的绳子拿出来,与董超牵着一起走向林冲。
林冲被惊醒:“两位做甚么?”
董超、薛霸道:“俺两个正要睡一睡,这里又无关锁,只怕你走了。我们放心不下,以此睡不稳。”
林冲答道:“小人是个好汉,又岂能言而无信?官司既已吃了,打也挨了,又戴枷,一世也不走。”
董超撇嘴不屑:“林教头,人嘴两张皮,一为钱财,二为小命,哪信得你说?要我们心稳,须得缚一缚。”
“就
是,万一浓眉大眼的你跑了,兄弟俩如何交差?”薛霸满脸我信你个鬼,边说边拿绳子来绑。
林冲还不知道大祸临头,反而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小人有口难辩,两位要缚便缚,岂敢道怎地?”
薛霸和董超一左一右下手,把林冲连手带脚和枷紧紧的绑在树上。单三扣双三扣,哪扣不紧用脚蹬。可怜的林教头勒得直翻白眼,胸腔难受极了。
“两位,松点则个,我不跑。”
“你少废话,捆紧点,对大伙都好。”
董超,薛霸骂骂咧咧,把林冲捆成了一个粽子。还调侃地问了一句能不能挣脱,惹来林冲漠然无语。
确认这个枪棒教头没有本事逃脱后,两个解差放下心,跳将起来,两人商量了一下,薛霸力气大。
这厮转过身,拿起水火棍,看着林冲说道:“林教头啊林教头,不是俺要结果你,自是前日来时,有那陆虞候传着高太尉钧旨,教我两个到这里结果你,割下金印回去回话。便多走的几日也是死数。只今日就这里,倒作成我两个回去快些。”
董超在旁边接话,撇清关系:“林教头,休得要怨我弟兄两个,只是上司差遣,不由自己,已限定日期,亦要早回话,家小难保。你须精细着,明年今日是你周年。我等兄弟会给你多烧点纸钱。”
林冲见说如遭雷击,泪如雨下,哽咽哀求:“上下!林冲本就蒙受冤屈很凄惨,我与你二位
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二位如何忍心加害于林某?”
董超喝道:“说甚么闲话?你不死我们全家都得死啊!你心中不甘做鬼就去找高俅,别来找我们。”
说罢,薛霸便提起水火棍来,望着林冲脑袋上劈将来。林冲感受到死亡危机降临,想挣脱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