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这天,红日东升。
低沉有力的号角声响起,沉寂两天的朝廷军队再次涌动。一个个方阵稳步却又快速地逼近山寨。左右各有三千骑兵拱卫,这一次又是倾巢而出。
大军在数百米外停下,战鼓擂动,喊杀震天。
三通鼓响过后,旌旗招展,正中间将士向两边散开。十多匹神骏的高头大马跃出,缓缓走出阵。这些人先是大声吼叫自报家门,说自己是谁谁谁。
接着身后几排人齐声呐喊:
“少华山之主,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王进请出来一叙!”
“少华山之主,东京八十万禁军都教头王进请出来一叙!”
……
齐声呼喊刚刚响彻,朝廷军队中不少人倒吸凉气,为少华山山寨之主禁军都教头的身份而惊讶。怪不得这几天来接连受挫,原来对方这般了得。
只是这位王教头为何落草为寇?
这个疑问在众人脑海中冒出,也令他们感到困惑。倒是有些人听说过传闻,给身边的人交头接耳。
齐声呼喊持续了好几遍,却始终不见城墙上有人。这令跃马出阵的都指挥使和兵马都监等军官不耐烦。
其他人顾及身份,正值血气方刚的姚平仲拍马上前,大声吆喝:“呔,王教头何在?甘愿做缩头乌龟?”
“姚家小儿,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犬吠?”随着破口大骂,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跳出来大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山寨头领九纹龙史进。
身
后,几个全副武装的将士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短络腮的壮汉登上城墙,沿途喽啰捶胸行礼。
“哈哈哈,大郎,为何跟黄口小儿逞口舌之利?”那个众星拱月般的壮汉大笑,史进撇过头不说话。主动率队退到一边,纷纷抽刀戒备,严阵以待。
此人威风凛凛,派头十足,不是王进又是何人?站在城墙中段,望着下方禁军方阵,直视前方的众多军官,声音低沉而有力,却充满了冷淡:“诸位,这一战无可避免,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
一个身材魁梧,拍马上前盯着王进,边点头边叙旧:“王教头,在下延安府兵马都监马渊,好久不见!经略相公托我带句话,当年的事他也有难言之……”
“够了。”王进断然大喝,满脸凶狠,有些歇斯底里:“当年之事王某不怪任何人,也包括他种师道,只恨自己没用,没有早些反了朝廷。如今老子贵为少华山之主,麾下将士数万之众,何惧尔等?”
城墙上王进吼声如雷,朝廷军阵中高建等几个军官遥指王进,询问老者:“你们快看清楚,是他吗?”
咋一看,赫然是刘家,吴家两个老人。
本来从灞河逃窜跑散直接回到华州城,昨天连夜被请到军中做客,就等着在这一刻,当事人确认。
“不错,他就是王进,做鬼也不会认错。”刘老爷子和吴家家主伸长脖子张望,满脸笃定,咬牙切齿。
“
哈哈哈,那多谢两位了!”统治官高建大喜过望,连连说着感谢。吩咐身边的亲兵赶紧传令准备。几架抛石机和床子弩发出咔咔的声音,调整角度。
而在军正前方,兵马都监马渊听完大话,再打感情牌:“王教头,你是个人才,经略相公说了,就这样上山太可惜了。他还特意吩咐,只要你愿意归顺朝廷,相公拼了老脸不要,也要护你周全……”
“哈哈哈……,姓马的,不要自欺欺人了!”城墙上王进仰天大笑,脸上浮现狰狞,吼声有些跑调:“哼,你们屡屡受挫,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人,损失过半,奉劝你们退去或投降,否则休怪我不讲情面。大军杀下山。让尔等人人皆死,个个都亡。”
马渊见状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叹了口气,拨马回阵。之前他的感情牌并非全是假的,老种经略相公的确说过,最好能够劝说保命,事不可为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