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龙山上的接风宴,从上午持续到黄昏时分才散去。喝的多的烂醉如泥,喝的不少的也回房休息。只有喝得不多和没喝酒的人摸着肚皮漫步在山寨。
王进跟晁盖背对夕阳,坐在山顶上一块卧牛石上。看着在一群女兵保护下的夫人们,语气极为平静:“老大哥,北方局势明朗了,宋朝没多少年头了。”
“贤弟,女真人真有那么可怕?我听说他们人非常少。”晁盖在之前宴会上,询问了不少关于北方的话题。多少了解那边的情况,心中有些不信。
“老大哥,知道曾头市吧?”
“这个我知道,凌州一霸,非常嚣张,却被人覆灭了。”
“那你肯定不知道,曾头市是我亲自带队覆灭的。”王进眺望北方,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骇人听闻。
“甚么?”晁盖声音抬高八度,见引起附近女人扭头观望,又压低声问:“真是贤弟覆灭,老幼杀绝?”
“没那么夸张,敢于反抗就杀!”王进揪起一根狗尾巴草:“老大哥你可知道当时双方兵力和伤亡情况?”
“不知!”晁盖苦笑着摇头,心说我都不知道是你干的。
王进眼露追忆,仿佛又想起那天晚上的战斗过程。一场战斗过后,死亡上千,伤员千八百,声音低沉。
“曾头市九千,梁山一万三千骑兵,又打了个伏击,最后覆灭曾头市,梁山精锐硬生生折损三千。这还是女真牧民,要是真正的战士
难以取胜。而且女真人桀骜不驯,女人和孩子偷袭,杀了不少人。”
“竟然如此凶悍!”晁盖倒抽一口凉气。
王进又抛出一个更劲爆的消息:“今年开春的时候,辽国举国之力,七十万大军,被女真人两万骑兵击溃,节节败退。女真建国大金,开始收编俘虏充当炮灰,他们的人不少,也会越来越强大。”
“哎呀,我现在明白贤弟担忧的是什么?”
过了好半晌,晁盖才从震惊中回神,长叹一口气。
“不说这个了!”王进掐断狗尾巴草首尾,叼在嘴里:“老大哥,河东田虎,江南方腊,淮西王庆相继称王称霸。各处强人蠢蠢欲动,你就没点想法?”
“想法?”晁盖细细品味,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为兄四十岁有余,已经老了,没有了雄心壮志。”
“不,老大哥宝刀未老,还是有想法的。”王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又隐晦地提醒:“有些人来帮你只是利益牵扯。你帮了一次就还了人情,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否则别人蹬鼻子上脸,认为理所当然。”
“兄弟,这又是何意?”晁盖有些没听懂。
王进盯着晁盖的脸庞,笑呵呵地说出话外之人:“我是说郓城宋江,此人身在官场却置身于江湖纷争。为了蝇头小利致国家大义而不顾,名不符实。我免费为百姓治病,接济穷苦人,图的是山寨壮大。他宋江四处派人为自己造势,意
欲何为呀?”
晁盖默然不语,脸上的笑容收敛几分。
王进见晁盖有点为难便不再多言,最后告诫道:“老大哥,我不是当着你的面说你兄弟的坏话。我只是实话实说,宋押司心机深沉,绝非善类。以后上山了,你可要多长个心眼,避免着了他的道。”
晁盖心中松了口气,脸上笑容绽放,连连摆手:“哈哈哈,贤弟,宋押司身在官场,如何会上山落草?”
“你不了解兄弟!”王进拍拍晁盖的肩膀,起身走向几位夫人,头也不回地说道:“老大哥,宋押司好面子,酒后失言恐怕早已透露你俩的关系和送的财宝。说不定已东窗事发。我敢打赌,以后他与你们相遇,肯定会说是你们送出的信惹得祸。假惺惺的不会明说,但心里埋冤是你们害他落草……”
晁盖静静的听着王进的言论,仔细琢磨的其中含义。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却又认为不太可能。想问却发现王进陪着夫人远去,说说笑笑,莫名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