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
京都源氏的道场。
一身黑色狩衣的源氏家主,源一诚闭着眼睛,在道场里面盘膝而坐,一柄武士太刀横在了他的双腿之上。
道场的外面,有一个年近六旬的老者守着,他是家主源一诚的叔叔,源彦太。
他担任了家司之职,在源家拥有很高的地位,几乎统辖了源氏族中所有的事情,有很多事情就连源氏家主都未必清楚,但绝对都在这个老人的掌控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匆匆的赶来,木屐踩得地板发出了“噔噔”的急促声响。
老人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了中年男人。
男人顿时感到呼吸一滞,随后反应过来,连忙小心翼翼的脱下木屐,光着袜子轻轻的走了过来。
“连到道场需要静心轻声的规矩你都忘记了吗?”
“对不起!”男人连忙低下了头。
“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司老,我们派往追捕源千月的武士,全部玉碎了。”
老人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早上负责管理命玉的后辈发现的。”中年男人说道:“应该就是昨晚午夜之后的事情。”
命玉的形状是东洋的勾玉形态。
就是类似于在神州修仙门派中灵魂玉简一样的东西,有阴阳师炼制,通过一滴血液将其与主人绑定,在主人身死之时,命玉就会破碎,起到鉴别家族成员外出时是否平安的一种示警手段。
人死,命玉碎,所有在东洋,他们也将赴死称作“玉碎”。
“那三个跟他们在一起的阴阳师在哪?”老人问道:“他们是在哪里遇害的。”
“司老,我们没有找到尸体,所以我们现在也无法断定那三个阴阳师是否还活着。”男人试探着说道:“会不会是那三个阴阳师下手杀的我们源氏的人,毕竟我们源氏和阴阳寮也多有不和,要不是这次去往夏国的队伍中只有源千月活了下来,阴阳寮也不会派遣藤原秀光去和我们一起抓捕她,他们也迫切想要搞清楚浩仁皇子的死因。”
“八嘎,如果你的脑袋里都是浆糊,那就不要开口了,免得丢了我们源氏的脸。”老人的脸上充满了阴翳:“昨天你不是告诉过我了吗,他们和藤原秀光已经来到了京都,京都是我们源氏的地界,他们在这里杀我们的源氏的人,你觉得是藤原秀光脑子不好使,还是阴阳寮的首座贺茂天一是个白痴?”
“嗨!”男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去,想办法给我搞清楚藤原秀光的命玉碎了没有。”老人说道。
中年男人闻言,慌忙的点头离去,走的时候他将木屐拿在手上,飞速的离开道场。
老人的脸上满是凝重。
他们必须得搞清楚这个阴阳寮首座的亲传弟子到底死了没有,要是连藤原秀光都死了,那就说明是有人将他们源氏的武士和藤原秀光那几个阴阳师一起都杀了。
接下去就该他们源氏解释不清了。
在阴阳寮的眼中,京都可是你们源氏的地盘,我们的阴阳寮首座的亲传弟子死在了京都,源氏怎么样都脱不开关系吧?
什么?你们源氏也死了十几个武士?谁能证明?谁能证明是不是你们源氏将他们藏起来了,编了这么一个故事,试图掩盖你们源氏杀害阴阳寮首座亲传弟子的事情。
源彦太想着想着就连自己都有些相信了,要不是家主已经在这道场中已经静坐了好几天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家主派人秘密做的。
要是连藤原秀光都死了,贺茂天一就只剩下一个徒弟了。
阴阳寮年轻一辈的精英几乎已经断档,这种情况下,在下一辈的角逐中,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源氏力压阴阳寮的情况出现了。
可是关键,这事不是他们源氏做的,他们这是在给人背了锅,要是他们源氏想要下手,就绝对不会选择在京都的地界。
洛鸣章绝对不会想到,他凭借一己之力,就撬动了东洋源氏家族与阴阳寮的平衡,毕竟死在锁龙空间的浩仁皇子与死在大江山的阴阳师藤原秀光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或者更准确的说,当洛云舟准备在东洋搞事情的时候,东洋就注定会乱成一锅粥。
“您的心有些乱了!”
就在这时,道场中传来的家主源一诚的声音。
老人走入了道场之中,在家主的面前坐了下来,直到此刻,源一诚依旧没有睁开眼睛,他浑身没有半点的气息波动,却让人感到锐利异常。
“家主,千纲那个孩子呢?”老人问道:“我很久都没有看到他了。”
“千纲自然会在他该在的地方!”源一诚说道:“叔叔,连您跟我说话都要拐弯抹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