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欣原本以为武昭仪是要问考题的事情,没想到这问了慕成瑶晕倒的事,脸色好了些,摇头道:“与女儿无关?”
“当真。”武昭仪有几分不信,见着慕成欣眼中坦然自若的肯定和无畏,才是点头道,“还以为是你害怕靠得太后,想着若是慕成瑶不能参加考试了,名次便能往前一点,看来是母亲想多了。”
慕成欣才是松了一口气,武昭仪便道:“那一般是慕成凰在搞鬼了。”
武昭仪的口气十分笃定,连慕成欣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母亲何以见得?”
武昭仪那双秀丽的柳叶眉微微抖了一下:“这还不明显吗?如妃殁了,慕成凰不得皇上的宠,自然要开始巴结太后了,可太后最为看重国子监考学和女子的才得,她先是用计,让慕成瑶考场晕倒,考不了试,再而,之前便已经买到了考题,这样一来,这国子学的甲子必然就是她的了,谁料到,老天有眼,皇上居然撤了她策论的成绩,她那篇文章我也是看了的,哼,写得倒还是可以,可总归是作弊了的,若是你也是之前知道这考题的题目,你定然能写得比她的好上百倍。”
慕成欣听了,心里发凉,竟是说不出的滋味,若是母妃知道,其实自己才是之前买了考题的人,不知会如何想。
“不过,慕成瑶晕倒也是有好处的,过两日便是替太后回宫举办的接风宴席,宫中的权贵少爷也会来,母亲早已经看中了英国公府嫡出的大少爷,容貌和才学都是上乘的,为人极为孝顺,那日,你可是要机灵一点,万般去讨好了那英国公夫人,只要国公夫人点了头,这婚事,便是定了。”
按道理来算,自六公主慕成兰往上走的五位公主,都已经是到了婚配的年龄,自古,公主的亲事,多半有两种解决办法,一是出门自立公主府,招驸马上门,这多半,都是那些极为受宠的公主,例如长公主,将来是一定会出去立公主府的,公主府的主位是出嫁的公主,若是公主不喜欢驸马或者两人不和,还可以和离;第二种,便是像高门女子一样,嫁入夫家,例如嫁给了这英国公的嫡出大公子,将来若是这大公子承袭爵位,那么,这出嫁的公主的身份,先是国公夫人,再是公主,若是两人感情不和,只能等着国公大人休妻。
当然,还有最次的一种,便是和亲了,周边部落不安定了,想叛乱,赐一个公主嫁过去,这两家人便成了一家人,敌国想挑衅,又委屈一个公主嫁过去,看看,我都把人质送来了,乖,就别打架了,大顺自开朝以来,也有过公主和亲的事情,不过,大多都是从宗室里选出来的郡主或者县主,加封一个封号,并非是直系的公主,然而,如今皇室直系枝叶单薄,边疆又不安定,这皇宫天香女色公主园里,看似一片繁和的景象下,总是会蕴藏着各种洪流急波。
武昭仪口中的这位英国公府嫡长子,的确是个不错的良配,除了身边有两个伺候的丫鬟被提成通房后,二十有三的年纪,竟然一房妾室也没有,若是日后慕成欣能够嫁过去,也不吃亏,更何况,这位嫡长子俊朗非凡,又有才许,品行嘉好,将来必定会承袭英国公的爵位。
思来想去,武昭仪又嘱咐了一句:“不过,届时你可不要与慕成瑶过于亲近。”
慕成欣和慕成瑶的私下来往都是瞒着武昭仪的,毕竟知道武昭仪和熹妃不和,慕成欣抬起头,扭捏地道:“母亲是担心?”
“担心她夺了你的风头,”武昭仪虽然不喜欢熹妃和慕成瑶,却是对自己女儿的水平很是了解,在容貌和才学都在慕成欣之上的慕成瑶面前,慕成欣根本不出彩,“一直听说她病着在宫里头调理,这次太后回宫都只是过来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知道,宴席的时候还能不能出席,”武昭仪说完,又是抚着胸口,“最好是不能出席的,早早地便知道元家近日和英国公府往来密切,看来也是在替慕成瑶打算了。”
若是慕成凰知道,武昭仪已经早早地为女儿的婚事开始操劳,必然会微微吃惊,她还从未想过要出嫁的事情,之前纯粹跟着母亲一同尝尽风雅之事,现在每日又和诗书花香作伴,最大的忧虑,只是这宫中暗箭难防,要格外小心,从未忧虑过男女之情这件事。
慕成凰从寿康宫里出来,长公主又邀了她去明禧宫小坐,明禧宫原来是端贵妃的宫殿,自然是巍峨中不减秀丽,雅致中徒添风采,后来端贵妃殁了,便是长公主一人居住,加之长公主不喜太多宫女太监来回走动,只留下那些贴心中用的,这偌大的明禧宫,也会显得有些单薄。
慕成凰来了,便是一阵欢声笑语,长公主将慕成凰牵着进了屋,宫女知书和知画端了早熟的枇杷和油桃上来,都是一片片切好的,用银色的签子扎着,果盘也极为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