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听了裴太后这意思,怕也是以后会时不时地让慕成凰送这福寿糕过去,转眼便是看到慕成凰脸上那恭顺的笑意,这丫头,好生精怪,怕是往后她得了时常出入寿康宫的机会,难免会在太后面前告自己的状,说自己如何如何地克扣了她宫里头的东西,不由得,便是捏紧了帕子,余光又瞟到慕成瑶惨白的脸,真是奇了怪了,这宋魁明明每日都在给慕成瑶调理身子,怎地慕成瑶的身子骨反而愈发不济了,莫不是那个宋魁没有本事,适得其反了。
第二轮歌舞过后,众人纷纷抚掌,届时武国公拱手道:“这歌舞虽好,可是太过阴柔之气,听闻太后年轻时甚爱看剑舞,郡主在府中勤学苦练,太后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让郡主献丑一番。”
武国公口中的郡主自然是云喜郡主了,今日她打扮得极为俏丽,一声浅紫色的衣裙娓娓拖地,腰间是用绛紫色的四指腰带,腰肢束得盈盈一握,武国公亦是武将出身,常年习武,连带着云喜郡主也粗通些拳脚,故而云喜郡主看起来,似乎当真要比寻常女子更加精瘦精神一些,裴太后素来喜爱云喜郡主,听闻这个提议,自然赞赏。
只有熹妃冷冷地道:“太后是礼佛归来,接风宴席上就见到寒光闪闪的兵器怕是不好吧,不然,用木剑吧。”
慕成凰抿了口茶,看过剑舞的人都知道,剑舞一耍起来,最好看的就是那银花花的长剑舞出的白练,所谓白炼当空,有开天辟地的视觉感受,很是壮观,若是这剑舞改用了木剑,效果可就大打折扣了,哪还有剑舞的效果。
云喜郡主正是准备起身换衣呢,听了熹妃的话,却是一愣,武昭仪立刻替郡主说起话来:“这剑舞用的剑都是未开刃的,伤不到人。”
“兵器无眼。”熹妃道。
裴太后没说话,只是看向了慕元安,慕元安神色淡然,只是回头朝着裴太后道:“太后觉得怎生看得高兴,便怎样吩咐就是。”
裴太后笑道:“那便还是用云喜自己带来的未开刃的长剑吧。”
熹妃听了心头一凉,她其实不是无意找茬,只是太后离宫的这三个月里,她代掌凤印,自以为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早晚是这后宫的主位,可是皇上还是以太后的意思为重,要知道,自从上次刺客行刺之后,皇上就严明禁止宴席上出现兵器,就连随堂的侍卫若非有令而随意亮出兵器者,斩。前脚才说禁止,后脚就为了太后的意思破了戒,她也曾想过去博了太后的欢心,可处理六宫的事情,与太后总归会有分歧,太后心善,总是喜欢就事论事,而她喜欢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永绝后患,纵然明面上听着太后的,可暗地里还是会动些手脚,一次两次还好,可总归会被太后发现,之前就因为这件事被喊去训斥了一次,直等到太后立功,她才能随心所欲一些,熹妃暗暗地捏紧了帕子,看来太后回宫,对她而言,便是最为不利。云喜郡主很快就换了一身紫色的女装短打上场,腰间的腰带还缀着一颗明珠,果然是英姿飒爽,她手持长剑,在空中飞快地挥舞,银花花的剑风如蛇般舞动,就连慕成凰这对剑舞不感兴趣的人,也是看得目不转睛,大顺民风开放,女子习武亦是平常,只是在宫中,会稍微拘束一些,在民间,男女集会,若是女子看上了哪个男子,表演完之后,便会将贴身的香囊或者表演之物赠给男子,比如这擅绘画的,便送自己的画作,善绣花的,便送自己的绣品,以表心意,男子若是也有意,来日便带着这信物上门提亲便是。
慕成凰曾经想了想,自己最会的东西莫过于种花和做美食,可花她是舍不得送的,可送人家一盒子的白糖糕又少了些情趣,怕是自古以来,也没有女子送男子糕点做定情信物的,想了许久,慕成凰深觉得自己似乎对着感情的事情委实无缘分,至今也没见着让自己特别喜欢的男子,齐宣倒是个好男人,可自己对他,始终也只有兄妹的情分。
说道齐宣,这次宴会他也被邀请了来,虽然不是皇室贵胄,可单单一个尚书之子加状元的身份,便是让他格外的出众,如今几个公主都在待嫁之龄,放眼宴席当中,当属齐宣和李肃最为出众,自然是炙手可热的热门人选。
武国公和国公夫人的眼神却是频频停留在专注地看着云喜郡主舞剑的样子上,云喜郡主喜欢肃亲王的事情是人尽皆知,可武国公和国公夫人却总是喜欢齐宣这一类的读书人,毕竟武家不缺武夫,就缺一个像齐宣这般端端有礼的男子。
云喜郡主方舞完,武国公便是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齐宣道:“不知齐三公子觉得小女这一舞如何?”
“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齐宣道,“云喜郡主深得武国公的飒爽之气,又有女子的阴柔之美,这剑舞,自然是出类拔萃的。”
武国公见着齐宣如此夸赞,眉眼都弯了起来,又道:“素来知道齐三公子才学出众,小女见识鄙陋,若是日后有机会,还望齐三公子能多多教导。”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云喜郡主和齐宣是同辈人,何来教导只说,不过就是想让齐宣以后和云喜郡主多多接触,云喜郡主见了,突然手一禀,对着慕元安和裴太后道:“云喜想将手中的剑赠予在场的一位宾客,还请皇上太后应允。”
慕成凰一口茶水险些噎住,云喜郡主也是胆子大的,武国公都已经对齐宣表示如此青睐的态度,她难道还要一意孤行吗?
武国公眉毛一挑:“思敏,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