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见才好,”沈珂抿了一小口茶瓯里新泡的茶,茶有些烫,她只品了小小的一口,“若是见了他们其中一人,旁人必然诟病,没见的便会觉得我看不起他们,如今都不见,也是要让他们知道,我虽然是个女人,可出门做生意,也断然不是好惹的,故意刁难?商人以利益为先,日后有一起赚钱的机会他们照样会趋之若鹜,根本不会计较今日的事情。”
邬三瞅着对面的帘子,忽而觉得有些熟悉,开锣了,二楼的包厢的窗户也都推开了,沈珂是女子,所以这顺风楼的主人还是十分贴心地在沈珂定下的包厢里装了一层帘子,纵然开了窗户,也隔着一层帘子,旁人窥探不清楚,也免得无礼。
“呀,对面坐着的不是林家大公子吗?”邬三指着对面翘着二郎腿的林观澜,芍药上前便是扒拉下他举起的手臂道:“干啥指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姑娘多欢喜见到他似的。”
芍药是懂沈珂的心思的,可邬三却是个粗心汉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奴才失言了。”
可经过邬三这么一闹,立即引起了对面林观澜的注意,虽然隔着帘子,可是方才那么多人都想要拜会沈珂,只消这么一打听,自然就知道对面拉着帘子的人是谁。
“都抛头露面地出来做生意了,还假惺惺地遮道帘子,虚伪。”林观澜冷哼了一声,他今日也是过来替自家老太爷拍一件宝贝的,是宋版的《锦绣万花谷》,是流传下来的孤本,听说这次也会出现在拍卖会上,林观澜是卯足了劲就是奔着这孤本来的,最好是拿这孤本哄得自家老太爷高兴了,能免了自己和沈珂的婚事。
不多时,外头便是有人磕着沈珂的门,芍药原本以为是还有哪个不死心的想要来拜会自家姑娘,开了门正准备谢绝,谁料来的只是这顺风楼里的小厮,手中捧着一盏茶瓯,彬彬有礼地端着茶瓯道:“这里可是沈大姑娘的包厢?”
芍药不置可否,只是听着他,不知来者何意,倒是沈珂在里头应了一声:“是,小哥有何贵干。”
这小厮笑着将茶瓯朝前送了送,道:“这是对面的林大公子让小的送来的。”
芍药狐疑地打开茶盖子,里头只是普通的花茶,有白茶、百合、和白色的莲子,一色儿都是白的,这小厮略微迟疑地道:“林大公子还特意嘱咐小的说,要告诉沈大姑娘,说这茶的名字,叫白日做梦。”
呵呵,好一个白日做梦,沈珂面不改色,这林观澜是在讽刺自己想要嫁进林家是白日做梦罢了,沈珂还没急,芍药便是破口骂道:“什么叫白日做梦?他才是白日做梦,你们顺风楼便是这样拐着弯骂客人的?”
“芍药,罢了,他也只是跑腿的。”沈珂边说,边让那小厮将茶水端进来,手里头却是不嫌下,取过桌上那盏空着的茶瓯,将桌上的半罐茶叶哐哐全倒在了里面,又倾了水,茶叶遇热水慢慢泡涨起来,都快溢出茶瓯了,沈珂将这茶瓯往这小厮跟前推了推:“礼尚往来,你便帮我把这盏茶瓯送回给林家大公子,顺便告诉他,这是我精心为他调制的好茶,名字叫做,自不量力。”
最后四个字沈珂说得一字一顿,芍药听了十分解气,送了那小厮出门,还连番嘱咐,要记得那茶的名字,叫自不量力。
不一会儿,沈珂便是见到对面的林观澜气得突然站起,恶狠狠地盯着这边,邬三见了有些紧张地道:“呀,林老爷是礼部的人,所为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争,这要是得罪了林家,可怎的好。”
芍药是个泼辣性子,当即便是道:“明明是他先挑衅咱们姑娘的,怕什么,林老爷做官,可那浪荡子一无科举名声,二无官职,怕他作甚。”
邬三听了不说话,恰此时,底下主持人已经招呼小厮们抬上了下一个展品,沈珂瞟了一眼,这正是慕成凰想要的。
起价是五十万钱,五万一加,已经有几个人喊过价了,价格已经飞升到了一百万钱,沈珂摇了铃,喊道:“两百万钱。”
对面紧随其后地传来一声:“三百万钱。”
林观澜方才被沈珂打击得十分不服气,他眼睛血红着,旁边跟来的小厮不由得劝了一句:“公子爷,咱们带的钱不多,可是专门奔着那锦绣万花谷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