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凰将擦了脸的帕子直接扔到了铜盆里,溅起些许水花,却也不足以平息她心中的愤懑,这明显是要杀人灭口了,若不是自己提了个心眼,都不会发现,也更不会中途让人去景澜宫吩咐小夏子多加注意。
文枝继续道:“昨夜公主和长公主在千鲤池说话,后来长公主匆匆忙忙走了,奴婢本想进去看看公主的,可肃亲王突然来了,说是有话与公主说,不过没多久,肃亲王也就出来了,说公主睡着了,让奴婢赶紧进去照料,奴婢想着,公主已经吩咐过不能轻易回宫,便是和宝鹃一起,就近让人收拾了千鲤池的暖阁,委屈公主在这儿睡了一夜。”
“皇叔来了?他还说了什么。”慕成凰心头一惊。
“是啊,”文枝道,“肃亲王说他也是不胜酒力,顺便得了太后的意思,过来看望一下五公主的情况如何,走的时候也就是说公主在湖边睡着了,让奴婢快些过来照顾,便也没说其他的。”
天呐,难道自己那时候在水中看到的倒影,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慕秦易的真人?自己当时是说了什么来着?慕成凰只记得自己说了平时很多不敢说的话,一来是借着酒劲壮胆,二来是想着这只是自己的幻觉,自己应当,也没有说太过分的话吧。
慕成凰揉着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原本还觉得这个早晨心旷神怡,可一下便是觉得心里头堵得慌,心窝窝里像是被塞了好多脏麻布,难受极了。
不过,这倒是证明了一件事,若是裴太后让慕秦易来看望慕成凰的情况,而且慕秦易回去之后如实禀了,说自己是在千鲤池里喝醉了,那么,但凡是在宴席上的人,都是知道自己是不在景澜宫的,也便不会在景澜宫里头放火了。
裴太后寿宴,普天同庆,说难听点,和慕成凰有过节的人基本都在宴席上了,当然,除了一个人,除了慕成凰昨夜才见过的一个人,一个因为养胎唯独不能出席宴席的人——瑛宝林。
前脚才和慕成凰达成了协议,现下却是想要置慕成凰与死地,不过,也是说得通的,谁让慕成凰猜到了她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她腹中的孩子,实际上是和邱实的野种,原本慕成凰还只是推测,可如今,她已经可以断定,这腹中的孩子,定然不是慕元安亲生。
听文枝说,现下景澜宫后花园正是有一群人正在收拾,那火虽然燃的时间不长,可是今日都是大太阳,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得极大,就算是现在回去,在寝殿里都可以闻到那股烧焦的味道,裴太后、皇上还有长公主今日早晨也知道这件事了,已经派了人要好好查查这着火的原因,知道慕成凰昨夜幸好是因为喝醉了酒临时歇在了千鲤池的暖阁里,躲过一劫,也才是稍微放了心,就在慕成凰起来之前,还派了人过来问慕成凰可好。
慕成凰倒是好的,可是等慕成凰回了这景澜宫,看到那后花园被烧毁的苗木,整颗心都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小夏子在里头忙活着,挑拣了一些还能救活的花木出来,可是大多的花木都是已经烧到根都彻底黑掉了,一捏就是一团粉末,慕成凰一边视察,心中一边揣测,能烧成这样,若是没有助燃物,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这根都烧成了这样,想来是用了酒精之类的液体助燃,液体渗入花盆里,才能连带着将根一起烧毁了。
“公主,”小夏子有些悲伤地指了指脚边那十几盆花,“一上午,捡出来的能救活的就这几盆,还得将这枝给修了,公主,奴才没用,您明明吩咐了让奴才好生看着的,可奴才,奴才还是没能够及时,奴才没用。”小夏子小脸通红,一脸的愧疚,对着慕成凰便是磕头请罪起来。
慕成凰忙是拦住他道:“千万别这样了,文枝都与本宫说了,若不是你带着人及时来救活,这火只怕是要将寝殿都烧了,这些花本宫虽然都宝贝,可花木总是不及人的性命珍贵,本宫还内疚,昨夜让你一人应对险境,你若是在火海里受了什么伤,本宫才真真是后悔莫及呢。”
小夏子听了泪流满面,他万般没想到慕成凰不仅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尤其是说自己的性命比五公主视若珍宝的花木更加珍贵,更是又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小夏子噗通又是跪下:“公主您真是个大好人,奴才没什么本事,但以后只要公主有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奴才都万死不辞。”